第161章第一百六十一回
“他原本便余毒未清,又急火攻心,血行失常,毒入清窍,便神明失养,神志不清了,民间也常有这般例子,譬如伤寒高热过度,便会如此。”
李崇搁了朱笔,淡淡道:“会不会是装的?”
叶回春倒也没把话说死,“这也难说。”
李崇笑了笑,“他倒是很有趣,一个人能抵一个戏班子的花样,你继续帮他调养,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叶回春回去便新开了调养的方子,宫人们端了药过去,卿云却是不喝。
昨夜端药过来,喝了一口,卿云便喷了出去,大叫:“苦的!我不喝!”
宫人被喷了满脸药汁,简直哭笑不得,几人团团围住,又不能强喂,只能哄,哄他不苦,卿云倒是信,只喝一口还是苦的,立即便又喷了出去,且顽童报复一般,谁喂的,就往谁脸上喷。
宫人们只能打商量,说喝完了苦药,就吃糖果子。
没用,卿云只想吃糖果子,苦的坚决不喝,便是叶回春来了,也不管用,卿云一看到他,蹦得更厉害。
“你、你最坏!你拿针扎我!”
卿云躲在被子里,任谁拉他都不出来,别说喝药了,人脸都瞧不见,谁要是硬来,他便张口咬人,他人虽虚弱,牙齿可还是尖利的。
李崇听闻,笑道:“他演得很卖力啊。”
叶回春狼狈不堪,因他最坏,卿云醒了便拿针扎他,被卿云躲在被子里撞了好几下,他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叶回春苦笑道:“微臣恐他不是装的。”
“不是装的?”李崇翻了折子,垂下脸道,“那是真疯了?”
“这……也不算是疯,只是一时迷了心智,毒清了之后,便可恢复了。”
“多久可清?”
“短则数月,轻则一两年吧。”
“哦?那朕可得抓紧时间去看戏了。”
李崇上了轿辇,卿云被他安排在凝和殿,便在他所居的千秋殿旁,方才入殿,便听殿内卿云在嚎。
“我不喝药!我要吃东西!”
“您先喝了药才能吃东西……”
“我不管,我不喝药,我要吃东西!我就要吃东西!”
“您就喝一口吧,喝一口……”
“我不喝,啊!啊!啊!”
“……”
殿里头一团乱,宫人们端着药在下头,卿云披着薄毯站在榻上,气喘吁吁,谁凑过来,他便扇被子过去,他原便虚弱,自己闹得脸上全是汗,也宁死不肯喝药。
宫人们回头时发现了入殿的李崇站在不远处不知已看了多久,连忙吓得纷纷跪下,“奴才参见皇上。”
李崇不紧不慢地踱步过去,却见卿云披着薄毯,神色警惕地望着他。
“闹什么呢?”李崇微笑道。
卿云见他神色温柔,似能讲理,便小声道:“我饿了,想吃
从一侧唇角喂,他从另一侧唇角还是原封不动地吐出来,搞得宫人都快哭了。
李崇见状,上前捏住卿云的嘴,将他的嘴捏成个壶嘴状,对宫人道:“灌。”
卿云吃疼,“啊啊”地叫,宫人也只能按照皇帝的吩咐,倒药下去,结果卿云一下便喷咳了出来,幸好李崇闪得快,药只喷在了他的龙袍上。
宫人们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倒是卿云哭了,他哭得很委屈,很大声,嘴又被李崇捏着,还在不断吐残余的药汁,嘴里叽里咕噜的,李崇放开手,便听卿云哭道:“我不要喝药,我要吃东西,我要回家……”
“你有家吗?”李崇道。
卿云却是不管不顾,只一个劲地闹着不喝药,吃东西,李崇听了头疼,道:“端东西来给他吃。”
宫人早备好了燕窝粥,连忙端来。
卿云看又是汤汤水水,马上便起了疑心,“这是药!”
“不是不是,是燕窝粥,里头放了冰糖,是甜的。”宫人哄道。
卿云倒还是很容易信人,宫人说了,便试了一口,试完,委屈道:“有点苦。”
宫人道:“不会啊,是甜的,你再尝尝。”
卿云又吃了一口,“还是有一点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