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十七岁生辰(1 / 2)

第54章十七岁生辰

尘赦在孤岛闹出的动静有些大。

方圆百里白雪皑皑冰雪严寒,大长老暂时无法出面,江争流陨落,剩下的人简直不成气候,可为了昆拂墟还是战战兢兢前来讨要说法。

七长老冷冷道:“……寒夜湖百里之外已像冰天雪窖,百姓怨声载道。尘君此番行为着实不妥。”

尘赦心不在焉地倒茶:“七长老,起来说话。”

跪着的七长老:“……”

七长老硬气地说:“不必了!尘君已是昆拂墟之主,不说万事顾念着昆拂,怎么还能为非作恶,为祸百姓?”

尘赦淡淡“嗯”了声,示意知道了。

七长老面无表情,心中打鼓。

大长老重伤之事已传得人尽皆知,众人心惊胆战一合计,判断尘赦是不是韬光养晦太久,已不想再隐忍,准备同昆拂墟撕破脸了。

可到了一瞧,似乎不对。

尘赦温润如泽,甚至比几个月前还要沉静清雅,哪怕七长老说出“作恶”“为祸”,尘赦也没动怒。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七长老试探着站起身,还未站稳就听到嗒嗒一声,在这寒气逼人的辟寒台显得震耳欲聋,惊得七长老膝盖一软,还以为尘赦出尔反尔,要出手将他弄死。

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有人跑了过来。

辟寒台冰天雪地,那抹红影好似朝阳般活泼地蹦了进来,脚步嗒嗒清脆欢快,还伴随着金饰相撞的叮当声。

能随意出入辟寒台的,唯有那位小少君。

尘赦本正在喝茶下棋,听到动静微微抬头。

这一刹那,七长老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方才的尘赦充其量只能称得上是懒得搭理他,此时的神情,才叫做温柔。

乌令禅捏着根糖人,好奇地看着满脸冷汗的七长老:“噫,七长老,你怎么在这里呀?”

七长老颔首行礼:“见过少君。”

尘赦捏着棋子微微一用力,淡淡道:“你们见过?”

“当然啦。”乌令禅高高兴兴地说,“璇玑镜还是七长老送给我的呢,你别说,还真好用,就是我一连用了三次,那镜子碎了,七长老能再送我一个吗?”

七长老做法器从来都被骂没有天赋,不是屁用没有,就是同归于尽,但偏偏他又热爱法器,这还是头回被夸赞。

他受宠若惊:“当然……”

话还未说完,尘赦倏地将茶盏扔在桌案上,咔哒一声脆响。

七长老肃然道:“当然不行了!少君,璇玑镜太过危险,回头我送您几件护身的法器吧。”

乌令禅失望:“啊?但我觉得璇玑镜真的很好用。”

七长老都要叫他祖宗了,又哄了他几句,乌令禅这才打消念头。

乌令禅溜达着上前,毫不客气地盘着膝坐在尘赦对面——那软垫上特意雕刻了符纹,暖意围拢成个小圈,阻绝四周寒意。

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厌恶。

所以在说出修补枉了茔缝隙时,尘赦才如此震怒吗?

轰隆隆。

乌云密布,雪似乎落得更急更密了。

辟寒台中点燃着灯,好似一道温暖结界笼罩着桌案前对弈的两人。

乌令禅皮肤雪白,眉心被弹了一下就隐隐发红,他懒洋洋托着腮下棋,心思根本没放在棋局上,却很快就将尘赦杀得黑棋嘣嘣炸得粉碎。

尘赦下棋从未赢过,脾气却好,耐心地重新下新棋局。

乌令禅歪着脑袋看他:“阿兄,你生气了吗?”

尘赦:“嗯?”

“方才七长老说修补枉了茔缝隙,你好像很生气。”乌令禅捏着棋子随手一弹,棋子在半空中滚了几圈,随意落在棋盘上,“为什么啊,是他们想拿我做封缄吗?”

棋子从尘赦指腹相夹的缝隙中砸落,啪嗒一声落在玉做的棋盘上,滚了几圈轻轻挨在那枚中元的白棋上。

尘赦抬头看他。

封缄和鱼钥在同一人身上,前所未有。

不光枉了茔想得到他打开封印,昆拂墟的人也都妄图以他彻底封印枉了茔,庇护昆拂安稳。

乌令禅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却很少在意,甚至会无意识地苦中作乐,乐颠颠觉得自己真是天命之子,谁都想得到他。

尘赦问:“害怕吗?”

“不害怕。”乌令禅笑吟吟地注视着尘赦,一旁的烛火光芒落在他眼底,像是金灿灿的朝阳,“谁想拿我的性命去当钥匙或当锁,我就和他们拼命,大不了就像阿兄所说,同归于尽,大家一起死,也不失为一种大团圆。”

尘赦沉默良久,忽然问:“若有朝一日,对你动手的是我呢?”

乌令禅“唔”了声,不假思索地说:“不可能!”

“万一呢?”

“才不会有这种万一。”

尘赦厌恶乌令禅对自己这种笃定的信任。

“如果有朝一日,你我松心契解开,我为了昆拂墟,亲手将你制住送去枉了茔以你心头血祭祀,化为封缄连同你的神魂一起封印枉了茔,你会如何?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我。”

乌令禅见尘赦神色这么凝重,眼眸一弯,笑吟吟地逗他:“阿兄修为如此之高,抓我就像抓只小猫,我就算有心也无力,只能束手就

擒任由阿兄处置啦。喵,喵喵!”

尘赦却没被他的插科打诨逗笑,拇指指腹在乌令禅嘴唇一摩挲,手套并不粗糙却将乌令禅艳色的薄唇磨得红了一块。

“说实话。”

乌令禅不笑了,垂着眼思考了好一会,才开口:“我……”

他还未回答的间隙,短短半息不到,尘赦已替他想到了一堆答案。

怨恨。

做鬼都不放过你。

乌令禅却说:“我不怪阿兄。”

尘赦一僵。

乌令禅闷闷不乐地说:“就算有朝一日你对我出

咳了声,说:“这些人是不是太少了,少君的排场不能太小,再多加几个人吧,我瞧那崔柏就不错。”

乌令禅撇撇嘴,朝他勾勾手指。

池敷寒附耳过来。

“我觉得那崔柏脑子有点问题。”乌令禅大声说人坏话,震得池敷寒一哆嗦,“整日跟踪我不说,上课还花大价钱买通我旁边的位置,

我感觉他……”

池敷寒看他。

乌令禅说:“他还记恨我上回甩他鞭子的事儿,想伺机报复回来呢。”

崔柏的孔雀开屏戛然而止,一个踉跄撞在垂曳的摇摆柳条中,一通挣扎缠得更紧,差点被几根柳条缠着脖子绞杀了。

旁边的同窗赶忙去解救少主。

池敷寒一言难尽看着乌令禅,感觉这钱收得都亏心。

但他很有道德,好说歹说终于让乌令禅将崔柏的名字加上。

池敷寒从书斋走出去。

崔柏立刻迎上来,双目放光:“如何如何?”

池敷寒挑眉:“还有我搞不定的事吗?”

崔柏哈哈大笑,又塞给池敷寒一堆晶石。

池敷寒自从上次缺钱,被迫屈服少君的淫威后,就算他爹给他零用钱,但还是留下了阴影,深知晶石的重要性,怎么都不嫌少。

他抬手收起来,看着崔柏那张敷了粉的俊脸,被那股脂粉味冲得往后一仰,没忍住问他。

“我也很想问,你是不是有病?少君已是元婴期,每次学斋切磋你却还硬赶着往前凑,被揍得鼻青脸肿还往上贴——崔少主,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崔柏瞥他:“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池敷寒:“?”

池敷寒狞笑:“懂了,你就是想挨揍是吧,走!和我切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