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写生很有意思,但是闻慈没法答应。
她摇头道:“不行,这周末我得跟孙大妈去看房,唔,估计这几周都没空的,”毕竟就周日一天是闲着的,先是看房,看房顺利了还得搬家,想想就麻烦。
这个时候,她更恨导致她麻烦的三白眼了。
而且,闻慈抿了抿唇,细浓的眉毛皱了起来。
白钰不是会舍己为人的人,不管是她个人的观感还是年代文的剧情里,他潇洒,聪明,但本质是个实打实的利己主义者,他追求宋不骄于素红她们,也未必完全出于爱情。
宋不骄军区大院出身,红色家庭,自身美貌和能力兼具,本身就很迷人。
于素红在原书里似乎是家道中落,但她长得清丽,气质也好,其实也挺招人喜欢的,对于白钰来说,这种当下少见的画画女生格外特别,带出去也很有面子。
白钰给闻慈的感觉就像养猫,但他只喜欢那种血统名贵的品种猫。
一想到这儿,闻慈更恶心了,白钰绝不是能会挺身而出抵挡罪犯的人,他自保都来不及,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她实在没法说服自己这是一个巧合。
这一定是他的故意为之!
他想做什么,她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无非是英雄救美,让她死心塌地,八成还秉持着将她收入种马文男主后宫的感觉——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苏林眼睁睁看着闻慈神色扭曲,他不知所措,呼吸都慢了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亮晶晶糖纸包裹的水果糖,默默推了过去,“你吃。”
他吃糖会很开心,那她也会吧?
闻慈回过神来,道了谢剥开糖纸,浅绿色的糖球塞进嘴里,是苹果味的。
她含着糖心情果然好了些,拍拍自己的脸不再想七想八,打开本子坐到窗边画画——天赋值升到6了,这种可喜可贺的大好事,必须多画几幅画留念。
等到下午,魏经理把两个美工叫了过去。
她脸上难得带上点笑意,“知道我叫你们俩来干什么吗?”
闻慈随意地摇头,苏林满脸紧张地摇头。
魏经理笑笑,满眼欣慰,“这次画师培训班你们两个完成得很好,市里优秀学员名单已经下来了,一共五个人,有你们俩的一份,”说着,她拉开抽屉。
大红色的奖状喜气洋洋,交到手上,把两人的脸都映红了。
闻慈不太懂奖状有什么用,但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份勋章,高高兴兴拿到手里。
苏林的脸有些发红,激动地看了几遍,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看向魏经理,“谢谢,谢谢经理——”
魏经理道:“谢我做什么,这是你们两个的荣誉。”
说到这个,她神色又明朗了些,道:“这奖状你们好好保存,咱们文教系统得奖状的机会不多,你们收着,以后要是有评优评先进的机会,也算是一个参考。”
两个年轻人就更高兴
,憋了好半天,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周四的业务学习,不知道是什么电影。”
……
美工们带着试片证来到一影院的时候,发现这里又大变样。
《长空雄鹰》的海报取代了《基督山伯爵》,题材大变,不变的是精湛美丽的海报水平,他们跟着闻慈苏林上到三楼,还没到试片时间,就先进了两人的办公室。
比起一月份,现在办公室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面对门的椅子上多了个黄绿格子的椅垫,色彩鲜艳,而在椅子背后的状态上,多了两样东西,一是个巴掌的棕色陶土花盆,养着一小颗芦荟,一个是漂亮的玻璃罐子。
“这是什么?”有人拿起玻璃罐子,惊艳得睁大眼睛。
他吸引了几个人过去,大家围着这个曾经装着水果罐头的罐子,好像看到什么世界名画。
闻慈感觉有点羞耻,咳了咳,“里面是我拿油画颜料画的。”
有人笑道:“有个女同志就是不一样,看看这些小玩意儿,多讲究!”
他们上班最多拿个喝水的缸子,哪像闻慈,还在办公室里养花摆件儿,甚至还铺了坐垫——那黄绿格子的布一看就鲜亮,肯定不好买,她还坐在屁股底下。
闻慈无所谓地笑笑,“这你可说错了,芦荟都是苏林浇的。”
芦荟和盆儿都是孙大妈给的,比起记性时好时坏的闻慈,苏林可细心多了。
他每天早上一来,就先去看窗台上小小的绿色芦荟,再摸摸土,干了浇水,湿了还去问问孙大妈,光着两天就去请教了孙大妈好几回,把芦荟当成自己的事业养。
这颗芦荟长得好,80%的功劳都得归苏林。
苏林不好意思地笑,“还挺好养的。”
事实证明,苏林也和普遍男同志不一样,他的工位虽然不像闻慈那样,有漂亮的水杯和椅垫,但也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椅子腿儿都擦出了木头的原色,没有半点污垢。
办公室有暖气,一进来容易有种闷气,他们时常通风,办公室只有点干净的香气。
大家啧啧称赞着逛了一番,有人好奇地问闻慈怎么画的油画罐。
闻慈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说了,大家其乐融融的,不知道谁,笑着说起了培训班的话题,“我可都听说了,优秀学员名单出来了,你们一影院俩人可都上了。”
这话没酸,朝夕相处半个月,闻慈和苏林的水平是大家亲眼可见的。
“我咋没听说消息?你快说说,还有谁!”
“五个名额呢,有闻慈、苏林,二影院的于美工,报社的白画师,还有一个,我想想啊——哦对!是市里第一纺织厂的画师,好像叫张建业。”
“张建业?这是谁?没印象啊。”
“我也没印象,嗨,才一个没印象的呢,不错了。”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出了优秀名单的事儿明显不是谁都知道,也显然的,谁都记得马馆长关于省学习班的那段
间越长。
这是一小片路边的筒子楼,有点破,但现在的房子大多数都这样,闻慈也没什么好挑剔的,跟着孙大妈进到一栋楼,敲了一间锁都半锈住的黑色木门。
这整片墙上脏兮兮的,还有黄的黑的污渍和脚印,闻慈扫了一眼。
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中年女人出现。
见到孙大妈,她顿时笑了,“孙姐你来啦,哎呦,这就是你们电影院的美工吧?长得可真俊,多大啦?有对象了吗?大妈认识好多小年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