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1 / 2)

第178章

枪伤已经长合,但那里的肉还是新生的粉红色,像一道突兀的瘢痕。

“没事,真的,”徐截云轻柔地握住她的手,把轻轻发抖的人拥进怀里。

当带着火药气味的子弹旋转着射入胸腔,血肉迸溅,那会儿的徐截云没怎么害怕,第一念头是,真可惜,现在不在首都——他所爱的人都在那里。

几千公里外的首都,在港城看着天空都辨不清方向,躺在泥水里时,他想的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爷爷、父母,还有……闻慈。

他们和好后还没见过几面,她要是知道他死了,肯定会哭鼻子吧?

直到下了手术台,徐截云才觉得,他很幸运。

没死。

那颗子弹打断他一根肋骨,但断裂的尖锐骨茬并没有扎破心脏或肺,他清醒后,哭得眼睛都肿了的葛小虎说,那个医生不停说着什么“上帝保佑”,说他简直是一个奇迹。

是的,奇迹,他还能躺在飞机上回到首都。

胸口传来一点温热,湿漉漉,向下流淌,像一条蜿蜒的河流,那是怀里人的眼泪。

徐截云没有说话,轻轻拍着闻慈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仰起脸来,水洗过的眼睛泛着红,褐色的瞳仁清澈见底,还和刚认识那会儿一样,像小鹿。

徐截云拿大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半个月前。”

这道枪伤没要了他的命,却也让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闻慈又有点想哭,但她竭力忍住了,她用力吸吸鼻子,看着徐截云满身的伤——她早就知道了刚认识时沙哑性感的音色,其实是他早年有一次出任务,进入火场,被浓烈呛人的烟雾生生熏成那样的,伤到声带,一直变不回来。

他的手臂、胸背、肩膀……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伤痕。

也许他认为这是战斗和英勇的勋章,她觉得是的,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点心疼。

闻慈重新抱住他,让自己的脸颊贴着他的。

徐截云轻轻动了动,让轻微的胡茬蹭过她娇嫩的皮肤,他今早起来时特意刮过,但伪装这段日子被迫的不修边幅,现在乍还刮不干净,他故意笑问:“痒不痒?”

“痒,”闻慈努力笑了笑,“像小猫舌头舔我。”

两个人默默拥抱了很久,最后,闻慈擦干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坐起来了。

她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调回来了,”徐截云说,不是因为这次受伤,而是香港那边的任务结束了,事实证明,他所带领的这支特种大队素质是强悍的,队员们是无畏的,他们不再是一个为部队做实验的先行试点,而是一只真真正正、赢得了实战胜利的队伍。

他笑道:“小闻同志,我现在是真正的正团长了。”

闻慈认真地说:“你真厉害。”

徐截云听过很多褒奖,但听到这

闻慈罗列完自己的优秀成绩,心满意足,但徐截云的,她没敢问,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十句话里估计有八句都是机密,肯定是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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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截云还真没觉得自己瘦了,哪怕是他爷爷徐老爷子,在医院看到他完好无损之后,也是说他被这段经历磨砺得更锋利了,他心里想着,说:“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闻慈白他一眼,“医生怎么说的?医嘱说你吃什么好?”

徐截云回忆了半天,“好像不能吃刺激的、发物……”

他实在没注意听,毕竟医生跟家里人叮嘱的时候,他还刚从手术里醒过来,意识半清楚不清楚的,后面的饭也是爷爷让人送到陆军医院的,他只管吃就是了。

闻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这么快就出院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徐截云的肋骨都断了一根,还中了枪伤,怎么也不能好得这么快吧?而且,她想到一个惊悚的事实,刚才她抱他的时候,不会把他肋骨压断了吧!

闻慈紧张兮兮地查看他伤口,徐截云有点僵,“我,嗯,没出院。”

闻慈:“???”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起来了,“你没出院你过来干什么?医生知道你过来了吗!”

徐截云赶忙道:“我和护士说过了,我说晚饭前就回去——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之前他半死不活的样子,特意叫宗少和不要告诉闻慈,也不要让她来,这两天身体好了一些,感觉状态可以见她了,他这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闻慈又生气又感动,心软得一沓糊涂。

她把徐截云按到椅子上坐下,“好了,你坐着,等会儿我送你回医院。”

住院的其他东西,徐截云那儿肯定都是有的,闻慈想找找自己有什么可以给他拿过去的吃的,这么想着,抬脚往书房门口走,忽然回头,盯住他,“不许出来!”

徐截云两手翻着她的绘本,举起来,以示自己会认真地欣赏这个。

闻慈满意地出去了,在橱柜里翻找。

什么属于发物来着?闻慈不太记得这个,她在国外的时候医生们向来不讲究这个,她想了半天,也就想起来海鲜是发物,这个好说,要不是有系统,她能弄到的海鲜只有带鱼。

外伤恢复,似乎要多吃维生素C?

闻慈这么想着,动用许久没用的【马良的五彩笔】,画了一兜儿橙子和苹果,就是那种红色尼龙编织的兜子,造型非常朴素,又画了一些草莓和葡萄。

徐截云虽然不怎么挑食,但她发现他比较喜欢吃甜味的东西。

兜子放到一边,草莓和葡萄洗好,闻慈端进书房,发现徐截云还在认真看绘本。

她把盘子放到桌上,说:“我明天可以去医院陪你。”

今天周五,学校报道,明后天是周六周日,正好放假,本来闻慈是打算去后海写生的,但现在也不打算去了,写生什么时

() 如果在港城,那她肯定直接抓他的手了。

徐截云反手握住她的肩膀,“我在呢。”

两人跳下公交,闻慈看了看眼前这栋楼,看着就是所厉害医院的样子,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徐截云:“有没有不舒服?你住哪楼?这里有电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