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是一首同情诸葛亮的诗。
如果是司马昭在这里,定然心中异常不悦。但司马炎不同,他是诸葛亮的铁粉。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写得好,真是写得好啊!
若是诸葛孔明还在,我军安能入蜀?」
司马炎扼腕叹息,一个劲的摇头,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或许是真的感动,或许是装出来的,反正此刻的司马炎看上去是个性情中人。
只不过看到这一幕,石崇顿时一脸错愣。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司马炎的自我陶醉。
大哥,你作为司马昭的嫡长子,说这话不合适吧?
诸葛亮的情怀,司马炎或许有些感慨,但石崇是完全体会不到的,甚至嗤之以鼻!
石崇的目标就是纵情人生!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才是大丈夫!
什麽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那都是虚妄,对石崇来说纯属鸡同鸭讲!
有权不用,那要来有何用?真是废话一大堆!
「哎呀,是我失态了,罚酒,罚酒!」
司马炎讪笑道,也是明白了石崇的暗示,连忙喝了口酒掩饰尴尬。
很多话别人说没什麽,但司马炎在公开场合说,却是不合适。
「诸位,石敢当有诗文在此,还有其他人有锦绣文章吗?
有的话,不如拿出来比一比,以文会友亦是人间乐事。」
司马炎环顾众人说道,直接把石守信挂起来在火上烤。
「世子,有的有的,我有春赋一首。」
潘岳迫不及待的站出来,当场就吟诵一首赋。
汉赋在此时依旧是文学主流,反倒是七言诗方兴未艾,很多文人不适应这种载体。
随着潘岳的吟诵,在场众人都是摇头晃脑的,露出陶醉之色。
等潘岳吟诵完,司马炎立刻鼓掌道:「好好好,写得好啊!这春日的勃勃生机,被安仁(潘岳表字)描写得惟妙惟肖。」
听到司马炎的夸赞,潘岳意味深长的看了石守信一眼,只见这位仁兄此刻却只顾着吃菜,好像没有听到刚刚那首赋一样。
此情此景,气得潘岳一屁股坐回原位,胸前起伏不定,显然是余怒未消。一旁的杨氏连忙劝慰了他几句,潘岳这才安静下来。
不过一旁的宾客并未注意到潘岳的表情。有石守信和潘岳起头,其他人自然是接连献艺,或赋或诗歌,也不乏拍司马炎马屁的作品。
一时间宾客尽欢,各种商业互吹轮番轰炸,司马炎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然而,在这热烈的「文学氛围」中,有一个人好似一群仙鹤里面的老母鸡,显得那样突兀和碍眼。
好像他的存在,已经污染了大殿内的空气一般。
这个人就是司马炎的九叔司马伦。
那些诗赋他压根就听不懂,也体会不到其中的深意。虽然石守信也听不懂,但他是抛砖引玉之人,有作品在列,自然是不觉得尴尬,闷着头吃菜也无人会嘲笑他。
但司马伦就不同了,他本就是个草包,平日里下达命令都需要身边的幕僚操刀,让他去写诗词歌赋,实在是有些难为这位司马炎的九叔了。
「司马公,您怎麽不登台献艺呢?」
坐在司马伦身边的凤娘,面带甜美笑容询问道。
司马伦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头喝了口闷酒,没说话。
看到这一幕,凤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随即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忽然站起身,对众宾客高喊道:「诸位静一下,司马公说他有诗赋献上,绝不比诸位的差!」
听到这话,石崇脸上露出震怒之色,恶狠狠的盯着凤娘。
但年龄还不到十岁的凤娘显然是孩童心性,压根就没考虑过什麽「和气生财」。
小孩子报仇,当场就要报回去,绝对不会隔夜。
今日宴会上司马伦对她态度恶劣,再加上凤娘对石崇开银趴极度不满,导致此刻她彻底爆发了!
「九叔,要不你来一首?」
司马炎看向司马伦笑道。
「世子,我醉了,恐怕上不了台。」
司马伦故意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道,假装自己已经醉得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
「肚子里没货啊,就别在那找藉口了,徒增笑耳!」
不远处的潘岳,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吐槽了一句,引得宾客们哄堂大笑。
司马炎就着台阶说道:「既然九叔已经醉了,诸位就别为难他了。石季伦,还有什麽好玩的呀?」
「世子,当然有,而且很好玩!」
石崇嘿嘿笑道,随即对身旁的下仆吩咐了几句,很快,那个下仆就端着一个盒子进来了。
「世子,诸位友人,服食五石散,乃是人间雅事。
可是有些五石散配方不佳,吃了会死人的。
石某在河内得一秘方,亲自试服过,直教人精神抖擞,神清气爽!
而且只要穿单衣服食,就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诸位,请吧。」
石崇站起身走到那个盒子身边,指着盒子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