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议,公门之霸道,吏役之横行。”
她说得不紧不慢,目光从他们脸上掠过,众人都明显感到一种压迫。
三个月不见,公主威势怎么更胜从前了?不是说一直在养病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杀人了呢。
“都听清了?”
众臣:“回公主,臣等听清了。”
“我不需要诸位当堂答出,在列的各位恐怕对此三议尚觉陌生,”谢明灼从容不迫道,“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每人呈上一份奏疏。”
“臣等遵命。”
谢明灼用眼神示意谢长锋,后者当即会意,丢下一句“退朝”。
有些站得远的官员,还真没听清公主说的三个议题,下朝后询问同僚,只觉得头都大了。
这些京官也没有闭目塞听,大部分人都在地方当过官,对驿站里面的门道不说熟悉,也会有所耳闻。
至于公门衙署的吏役,他们向来都是吏役的上官,没有直面过吏役的横行霸道,一时愁眉苦脸。
矿场就更不在他们管辖范围了,这个议题户部比较容易作答。
各衙署之间互相交流打听,争取在三天内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
在此之前,京城报社已经发行最新一期报纸,除去京城的新鲜事,《天书之科举青云路》的连载内容,吸引了不少文人士子的注意。
伍川岳考上童生后,决定外出游历一番,增长见闻。
同情矿工驿卒之劳苦,感慨百姓生活之不易,对心狠手辣的矿监和索要钱财的官员嗤之以鼻,碰上肆意凌辱百姓的差役勇敢站出,仗义执言。
话本最后,他问了自己一句:若我以后入朝为官,该如何整治此番乱象?
他问是自己,也是天下士人学子。
有心虚沉默者,有轻蔑不屑者,也有满腔热血、立志报国者。
更有一些人,本就对这些乱象不满,看完话本后,立刻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心中所想,寄往报社。
朝会后,谢明灼在文华殿见了吏部左侍郎方绩。
方绩呈上名册就匆匆告退,他还得赶时间回去琢磨议题呢。
近十五年的任免记录,谢明灼花一炷香时间翻阅完,还真有些发现。
十三年前,朝廷任命林应节为贵州左布政使,秩从二品,为地方最高行政长官。
当时贵州刚经历“改土归流”,除司级的官员,府及府以下衙门的官员皆任用土官。
这些土官都是原土司部族的首领,他们在当地的势力根深蒂固,朝廷政令经常难以推行。
林应节这个官并不好当。
十年前,播州土司叛乱,土兵冲入贵阳府,摧毁布政使司衙门,残忍杀害官员及其眷属。
林应节也在其中。
此案震惊朝野,皇帝立刻下令派兵征讨,镇压播州土司,并调查叛乱始末。
播州土司扬言是为林应节所逼,说林应节打着朝廷的旗号在贵州横征暴敛,压迫土司部落,欺辱当地土民。
朝廷自然不会听信他一面之词。
直到死里逃生的藩司左参议上表朝廷,水东宋氏土司也向朝廷呈表奏本,控诉林应节之恶霸行径,朝廷才最终将林应节定为这次叛乱的罪魁祸首。
任免记录中只提及林应节何时上任,何时死亡,余下情报,皆由杨云开提供。
简直漏洞百出。
谢明灼很想吐槽一番,但十年前皇帝是她“爹”,说到底,还是皇帝漠视的结果。
“林应节有无子嗣?”
杨云开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