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公是族中长辈,德高望重,她可以给这个面子,但其余人想压她一头,没门儿。
“吕丫头,这些年……”
“叔公,”吕霏打断他,“我年纪也不小了,叫我名字吧。”
太叔公:“……”
“丫头,怎么跟叔公说话呢?”大伯先声夺人,“你常年在外抛头露面,越发不知规矩了,也不知老二怎么教的。”
吕霏冷笑:“叔公还未发话,你一个晚辈就不顾场合呛声,想必也是在外抛头露面,学了些陋习。”
“你——”
“你若是来吵架的,好走不送。”吕霏不给他反击的机会,“太叔公,您带这么多人来家里,不管打算做什么,还请看在我爹为族里筑路架桥,建学堂,宗祠的情分上,莫要在除夕打扰我们娘俩。”
吕老太公双手交握在拐杖头上,浑浊眼睛深沉威严:“霏娘,我来找你,是为族中大计,说完就走。”
“您老请讲。”
“你手上还剩一个科举名额,反正灵娘考不了科举,留着无用,不如交给族中,等以后哪家小子成了器,也能帮衬你们娘俩不是?”
吕氏在当地是大族,各行各业都有人脉,吕霏这一脉是商户,商户考不了科举,好不容易因赈灾得了三个,两个已经给了族里,最后一个她迟迟不愿出手。
不是拿乔,只是一种直觉。
“帮衬?”吕霏毫不留情,“我接手家业后,没一个帮衬,想抢钱的倒是一大把,连‘帮衬’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叔公,别跟这丫头废话了,”三叔敲了敲烟袋,“她没儿子,按理说家业就得回归族里,由族老主持分配,她花九万石粮食换的名额,也应该给族里。”
“没错,还有那些矿山,听说现在上了机器,一天抵得上以前五天,她一个女人哪管得过来?不如叫族里的小子们去巡巡山,紧紧那些惫懒货的皮,别以为有了机器就能不出力。”四叔也附和。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抢占她手上所有的钱财和资源,他们的丑恶嘴脸越来越遮不住了。
吕灵睁着大眼睛,无辜问道:“如果族里的叔叔哥哥们真有能力,为什么不自己去做生意,非要抢娘亲的东西?”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大伯恼羞成怒,厉声呵斥,“吕霏,你怎么教孩子的?”
吕灵眼睛一眨,一头钻进娘亲怀里,张嘴就哭,嚎得左邻右舍都能听见,上气不接下气。
吕霏心里揪疼,也不再维持表面的和气,紧紧抱着女儿,面沉如水:“叔公,恕我今日不能待客,都请回吧!”
大过年的,几个长辈欺负孤儿寡母,传出去也不好听,为免落人口舌,他们只好匆匆离开。
等院门关紧,吕灵才抬起头,笑嘻嘻问:“阿娘,我演得像不像?”
“鬼机灵!”吕霏轻弹她脑门,面上带笑,心却止不住地往下坠。
今日用哭招打发了,明日呢?后日呢?这些人欲壑难填,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
开年没几天,矿山管事就急匆匆跑来,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
“东家,不好了,好几个矿场都被人闯入,他们说是您的同族,以后矿场都交给他们管。”
又有铺面的管事前来禀报:“东家,有自称是您同族的人,挡在铺子门口凶神恶煞的,客人都不敢进门了。”
“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