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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他。”
他抬头去看季一南,季一南笑了,走到他身前蹲下,将他背在身上。
脚下忽然又变成堆积白雪的街道,季一南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回家了,小僵尸。”
酸意涌上鼻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滚出来,连李不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回家了吗?可以回家了吗?”
可季一南偏偏不回答,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回家了,我带你回家。”
如果真的可以回家就好了,回家是不是就安全了,他不想死,不想看见那另一个自己。
“你不配,”他听见那道声音又说,“你在他身边就是害了他,你不配。”
季一南固执地走着,直到再也迈不出下一步。
他又破碎了,李不凡摔倒在地上,可街道却不再冰凉,他掉进一片柔软的草地,一抬头,一株火红色的格桑花开在山崖上。
“对,就是那朵,我们想要那朵格桑花做标本。”一个陌生男人说。
“我去摘。”李不凡爬到山崖上,只差最后一寸,他伸手去够。
格桑花的花瓣在微风中摇曳,他抓住花杆死死往外拽。
那朵花却纹丝不动。
“格桑花生命力顽强,能开在冰天雪地里,也能开在滚烫烈日下,”那个陌生男人鼓动他,“摘下来,摘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李不凡心里隐隐有一种一定要摘到这朵花的冲动。
摘下来。
他划破了手掌。
摘下来。
他咬碎了牙。
“我觉得你很像一朵花。”
恍惚中李不凡又听见季一南的声音,他的手松了一些。
“请你不要再掉花瓣了。”
是季一南。
对了,季一南还在。
李不凡骤然清醒过来,他没再用力,格桑花却忽然被连根拔起,一眨眼,山崖退化成海,他的两条腿不住地踢起来。一看电脑表,自己已经开始上升,也许挣脱了下降流。
BCD不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李不凡立刻开始进行排气,想要快速恢复中性浮力。
可他痛苦得要了命,不是纯粹的身体上的痛,是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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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因为想到了什么才会痛,会发酸,那感觉好陌生,又好熟悉。
他感到自己慢慢恢复了浮力,水好像还在推着他,也可能是他自己在动,凭借求生的本能往上浮。
什么也看不见,和睁不开眼没什么区别,李不凡也感知不到自己到底有没有睁开眼睛。
又是那片白光,仿佛把他的所有回忆切割成无数的碎片,散落在汹涌的海水之中,李不凡流着泪去捡。
醒过来时,眼前是一片江水。傍晚的霞光照射在不断翻滚的水流上,形成一片片如同鱼鳞的光斑。
季一南就站在眼前,头发被江风吹得很乱。
李不凡拿着一根很细的、铺满银色闪粉的绳子,套住了季一南的无名指。
“向情人大桥证明我们是有情人,就会得到它的祝福。”
“那你干脆嫁给我吧,”夕阳的光线把季一南的脸照得很暖,他很紧张,不似在讲玩笑话,“情人大桥要祝福我们什么呢?不过就是……一直在一起。”
“可是我生病了,”李不凡说,“病人是不能拥有长久关系的。”
“你没有生病,”季一南摇摇头,“只是上天给了你一份不同寻常的礼物,但这礼物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你要自己拆开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