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时,他想到一个自己必须要去的地方,于是进了房间,在衣柜里翻出冲锋衣和背包,带走李不凡的骨灰,发动了越野车。
冬季道路结冰,季一南车速很慢。国道上的路牌从眼前划过,他在朝央娜雪山的方向开。
车内寂静,尽管窗户紧紧关着,风声依旧嘹亮,呼啸着碾过。
“前方,天女镜。”
导航清晰明亮,季一南却连头也没有偏。
这里对他来说和威斯林顿一样,如果可以,季一南不想再去了。他想起李不凡刚走的时候,自己还总去情人大桥边买冰淇淋,那时是觉得总有一天会再见到。
现在呢?
季一南一边开车,一边哭出了声。
现在再也见不到了,他去哪里也不可能找得到李不凡了。不管他再到那些他们去过的地方多少次,李不凡都不会再回来。他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徘徊,比鬼还像鬼,想到那些和李不凡有关的地方就很痛苦。
要握紧方向盘……
季一南哭得头脑充血,觉得就这样放开好像也无所谓了。
然后车会撞上栏杆或者山,应该会很痛吧,好像死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李不凡呢?这样痛过吗?
恐怕他不是只有死的那瞬间才痛,他明明已经痛苦很久了。
所以季一南也有责任,他不该相信李不凡,不该让他离开自己。什么爱不爱的,都是屁话,李不凡不爱他也可以,无所谓,他只要他活着。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什么都没用了。大概季一南也是个没用的人,他救不了身边任何一个,现在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季一南喘着气,把眼泪又压下去,强撑着精神握紧方向盘。
今晚要开到央娜雪山,不可能了。
天快亮时,金轮寺在远山映照的光芒下露出一角。季一南停了车,走进寺庙边唯一的旅店,要了一个房间。
这里的人都是拼房住,但现在是冬季,游客很少。季一南推开木门时,房间里只有一个小男生躺在窄床上,看见他下意识就坐了起来。
“我还以为今天没人来了。”那男生朝季一南笑了下,头上顶着很怪异的长发。
季一南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他想现在自己大概脸色很差,好像也没什么力气了,只想快点睡一会儿。
放下背包,季一南掀开有些旧的、布料粗糙的被子,和衣躺下来。
房间里没有暖气,木窗被寒风吹得哐哐作响。
窗帘透出的蒙蒙光亮中,旁边的男生压着嗓子问:“哥,那窗户没关紧,你冷吗?我去关。”
季一南想说不用麻烦,却听见对方站了起来。
拖鞋在水泥地板上响了几声,木质的窗框吱呀地扣紧了。风骤然小了,室内跟着暖和了许多。
“哥,你也是去转山的吗?这个季节人太少了,我本来是想到了这边再看看有没有人能一起的……我第一次来高原,”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在床铺上躺下了,“怕遇到什么事儿。”
季一南嗯了一声,闭上眼。
头很痛,但还是睡不着,季一南翻了个身,问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