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今晚回来,举办个只有我和hiro两个人的欢迎仪式……”降谷零神情黯淡,“但是hiro现在没有要事的话,不会想和我多待片刻吧?”
诸伏景光下意识便想否认,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他只能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看向降谷零,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动作幅度,对方能不能注意到。
就好像,这个动作只不过是诸伏景光用来说服自己的。
大概是觉得不能两个人的情绪都一直低落下去,降谷零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尽力恢复到平时的状态:“hiro,这间是你的卧室。”
诸伏景光“嗯”了一声,先把自己的行李箱拉进刚刚降谷零指向的房间。
与上次临时决定到降谷零的单人公寓不同,这次降谷零的准备显然充分了很多。
为诸伏景光准备的这间房间主色调是清爽的淡蓝色,让诸伏景光想到长野家里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用品大概是新置的,没有了上次无处不在的咖啡味,倒是令诸伏景光松了口气。
刻意放慢了收拾行李的速度,等诸伏景光拿着睡衣走出房间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有了降谷零的身影,而他旁边的另一间卧室关着的门下面透出光亮。
茶几上的威士忌和酒杯已经被收了起来,墙上那只原本呈现承接着“hiro”字样的可爱暹罗猫被擦掉了,但摆出“欢迎hiro”的布偶猫毛毡依旧还保留着。
仿佛能透过这些举动看到降谷零在对诸伏景光说:“我知道hiro现在不愿意看到我,但我还是非常庆幸hiro如今依旧愿意留在这片屋檐下。”
诸伏景光微微咬紧后牙,似乎要控制着不被某些情绪宣泄而出。
洗漱完,换上睡衣躺在床上,诸伏景光一时间毫无睡意。
并非是因为刚刚在车上睡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样被痛苦回忆充斥着的梦境并不能起到什么睡眠的作用,而是纷乱的思绪容不得他的大脑休息。
今晚恢复的记忆其实算不得连贯,有些前因后果没能在梦境里体现出来,诸伏景光看见的不一定是事情的全貌——即使试图用这样的想法去减少自己心脏的疼痛感,也无济于事。
梅斯卡尔不一定十分清楚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之间的事情,但他那句话误打误撞地、一针见血地揭破了他们之间最不忍面对的过往。
或者说,对于诸伏景光来说是最痛苦的过往。
所以才会在梅斯卡尔那句话说出来之后,诸伏景光在清醒状态下都能因为巨大冲击而在眼前浮现出那些片段。
直到现在,诸伏景光还是难以接受,降谷零以前那么讨厌自己,讨厌到给苏格兰的腺体注射非法药剂,讨厌到被揭穿这一事实后依旧能仗着苏格兰对他的偏爱而有恃无恐,讨厌到在给苏格兰进行临时标记时清楚地表达出他的痛恨。
情感上不愿接受,理智上诸伏景光却是理解的。
他失去记忆后是个三好公民,不代表他过往造成的血腥便可以一笔勾销。
苏格兰是残害无数无辜之人、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怎么能奢望一个公安警察发自内心地对他垂青?
可这些时日来的温情又算什么?
诸伏景光想到松田阵平对自己的态度,那位性子其实很直的警官有着非常鲜明的个人喜恶,看起来也像是略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