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过来,看见小珠惊得脊背一激灵,赶紧安抚道:“是我的错,把您吓成这样,不过,您这是去哪儿呢?”
小珠回头看他,长发遮在脸颊两侧,衬得眼睛溜圆,小声地说:“我去救助站看看,今夜有两个医师出外勤,恐怕人手不够。”
周义永看了一眼室外温度,今天没雨,闷热得吓人,便劝阻道:“您何必再这么辛苦,还是在家休息吧。”
小珠沉默,顿了好一会儿,语气有些低沉地:“合同签完了,我就什么也不用再做了么?那里的动物,都是我亲手照顾过的,难道就这样撂下手不管了。”
这句话,说得周义永立时僵住了,她这么善心,他却要逼着她铁石心肠么,那也太作孽了。
赶忙道:“当然不是这样,我这就给您派车。”
小珠说她熟悉路,不用派车了,她原本也是打算自己去的。周义永就坚决地再不肯答应,很快叫了司机候在楼下,又对小珠道了一次歉,说明自己绝没有别的意思,请她原谅。
小珠含糊地点点头,和他告了别,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小珠才轻轻闭上眼,捏紧背包提手的手指也松懈下来。
她再多待一会儿就要露馅。
周义永充满歉意的表情实在令她不忍,利用一个老人的愧疚去欺瞒他,更让小珠觉得自己坏得没边。
小珠深吸一口气,面色重新恢复平静,上了停在地下停车场的车。
半个小时后她抵达救助站。
站内果然只有两个助理护士在闲聊,见到她来,都很惊讶。
小珠朝他们笑笑:“卢克医生叫我帮他整理一下药瓶,他估计你们忙着呢,就没叫你们了。”
卢克在站内人缘不佳,果然两个护士听见她这样说,就半推半就道:“是呢,我们正忙着,不然一定帮你一起了。”
小珠仍是笑着,看起来很好脾气的样子,也没说什么,放下包扎起头发往里面走。
“哎,等一下。”护士站起身叫她。
小珠指尖微微蜷缩,神色却未变。
“怎么了呢?”
护士提醒道:“药瓶都收进保险柜里了,卢克医生给你密码没有?”
“给了。”小珠回头朝他们弯着眼睛,“要是我记错了,再来请教你们。”
“没问题。”护士又坐了下来,朝她挥挥手,大约觉得提醒一声已是帮了很大的忙,仁至义尽了。
小珠放缓呼吸,走到保险柜前。
今夜医师们都不在,护士贪懒,如无必要是绝不会进来的,于她而言,是很好的时机。
小珠循着偷看到的密码按开保险柜。
节能灯下,药瓶泛着幽蓝的光,老旧的通风扇在头顶嗡嗡地转动。小珠方才在外面无尽地紧张,真的到了这里,却又变得很平静。
她取出一瓶溶液,滴进离心管,在心里把分子式默背一遍,以求保险,又从包里把厚厚的笔记拿出来确认。
一切都确认无误,小珠从保险柜里取出几种药剂,精准地混合在一起,低头看腕表。
玻璃器皿中药液按照预想的方式相互作用,直至反应平息。
接着又另外配了几支紫色的药剂。
等待一切完成,小珠缓慢地眨眼,戴上手套。
从后门走出去,在角落里的烂墙根边停下。
拂开一堆枯草,露出底下藏着的一个小笼子。
笼中关着一只灰鼠,黑色的豆子一样的眼睛盯着人瞧,很小的爪子立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