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匠人们通力配合之下,两拨匠人加班加点的干活,总算是赶在岁末结束前,按照皇帝陛下的要求,匆匆印刷出来了一千多张醒目的大告示。
随着大秦第一份告示一层层由上到下的分发,天下各地已经建成多日的宣传墙也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因为离得近,居住在咸阳城的庶民们是最先看到朝廷张贴在宣传墙上的“告示”的。
他们也是最先瞧见“纸张”这种新颖的书写奇物,与最早看到“治典郎”录取名单的庶民的。
瞧见一百位选拔出来的治典郎中不但有女子,这唯一一位女子竟然还是压下去余下九十九位治典郎的头名!
乖乖呀!
一时之间,对“纸张的好奇”、对“女子能当治典郎?并且还是头名”的惊讶,以及对“一百名治典郎籍贯分布”的讨论,全都吸引着城内城外、每个里的庶民都乌泱泱地往宣传墙前
涌动,无论认字的还是不认字的,听到这劲爆的消息后,都得跑到高大的宣传墙前凑热闹的瞧一瞧、看一看、再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明明是深秋花草枯败的岁末时节,因为这一张张告示的张贴,使得大秦都城热闹的像是生机勃勃、百花齐放的春日一样。
咸阳城如沸汤一样的热闹伴随着一张张告示送往关外,也陆陆续续地带去了韩地、魏地、赵地、燕地、和楚地。
在轰轰烈烈的献书活动中,献书的数量最多、质量最高的自然就是生活在关外的六国故地上的人了。
六国人不是老秦人,在切身经历过母国灭亡、阶级滑落的惨剧后,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想要再次兴盛起来。
此番,朝廷颁布的这千载难逢的“治典郎”的小吏职位在这些人眼中看来,就是给予重大希望的家族起复的关键跳板,是以,告示刚刚送达六国故地,一直关注着此事的人就忙乌泱泱地涌去看了。
楚地,沛县。
此地距离大秦帝都约莫有两千多里地。
秋末冬初的时节,气候湿润的沛县很多草木也枯黄了。
从咸阳送达沛县的告示,还来不及分发到下面的亭、里内。
沛县的官员们听到风声,就全都挤挤挨挨地围到县令办公的房间内进行查看。
瞧着厚厚一沓放置在案几上的轻薄似丝绢的纸张,一个五官端正,看起来性子十分稳重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捻着纸张满脸惊奇地感慨道:
“没想到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种好用的书写工具,这薄薄一张纸能写的字数,换成竹简的话,怕不是得写好几卷吧?”
“还有这字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每张纸上的字看着都一模一样,竟然像是用印章挨个拓印上去似的,真是太神奇了!”
站在中年男人身边的另一个中年男人脑袋上顶着略微凌乱的发髻,下颌上也蓄着潦草的胡须,整个人站没站样,坐没坐样,嘴里还噙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薅的枯黄狗尾巴草,瞧着就流里流气的。
看到别的人都在围着那长长的名单看,而自己身旁的同乡加好友却一个劲儿地用手指摸着那一沓纸张。
男人不由摇了摇头,活动了一下肩膀,就噙着嘴里的狗尾巴草,嚷嚷道:“大家伙让让啊,让我把泗水亭的告示都给拿走!”
说完这话,男人就一把冲进人堆中抢了十几张应该分到自己亭里的告示后,就捧着一沓告示,用脚勾了勾自己好友的小腿,看到好友困惑的侧头看向他,男人当即噙着嘴里的狗尾巴草,潇洒的一甩发丝凌乱的脑袋就把自己好友从人堆中给带走了。
等二人匆匆离开县令的房间,走到光线明亮的院子里,流里流气的中年男人赶忙撑开手中的告示纸,低头去看,刚看到那排在第一列的头名的名字和籍贯,他不由一愣,忙眨了眨眼睛,再次睁大眼睛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