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自己孙儿如此贴心、孝顺,记得要在岁首,给他、给芈蔷、给儿媳妇、给王翦夫妇、给王贲夫妇都准备了非常合适的玄鸟礼物,甚至还记得给自己准备奶粉,为天下的庶民们求来了珍贵的辣椒种子和棉花种子。
周围一圈人都有新岁礼物,就扶苏这个做父亲的没有。
呵——
偏偏小家伙还不是故意的,是真的觉得自己把该送的礼物都准备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在孙儿心目中,扶苏这个做父亲的真的很不靠谱啊!
该啊!
让你整日变着法子的在朝堂上气你亲爹,现在就活该让你儿子气你这个当爹的!
一代降一代,每个做父亲的都有自己精准的报应!
始皇很高兴,扶苏挺崩溃的。
祖孙三代在暖意融融的章台宫内看玄鸟的恩赐。
窗外的天色也一点点擦黑了。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
咸阳城郊的庶民乡邑内,岁末时晾干建造好的地窝子,已经住进去了许许多多的老秦人。
以往落雪时,庶民们都要提心吊胆的看着室外大雪纷飞,室内小雪飘飘,茅草土胚建造的房屋着实是不结实,雪稍微大些,屋顶说塌就塌了,虽然不会轻易砸死人,却能让人活活冻死!
可是现在挖建的地窝子就不一样了,矮归矮,却着实十分保暖,还挺坚固的。
一家几口人挖个四四方方的大地窝子,在落雪的日子里住进去,四面八方都是暖意。
静谧的飘雪傍晚,一个个地窝子如一个个雪包子一般整齐的排列着。
在亡国贵族们聚集的乡邑内,一众本是非常排斥这种简陋住所的男人、女人们,实在是受不了这四面八方的冷风和寒意,哆哆嗦嗦的抱着单薄的被子挪进地窝子内后,瞬间通体生暖。
韩阳里内。
刚刚考上了治典郎第二名的中年男人盯着自己的地窝子发呆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垂眸,抱着怀里单薄的被子钻了进去。
地窝子内的光线是很昏暗的。
孤身一人的他躺在麦秆捆成的床垫子上,身上盖着单薄的被子,静静地抿唇听着地窝子外的簌簌落雪声。
十年了,岁首一过,就是十一年了。
秦始皇十六年时,母国的南阳地区被秦军给彻底吞并,十七年时韩王安被活捉,新郑城破,母国撤国为郡,韩地被改名为“颍川”。
男人回想起当年惨痛的记忆就紧紧攥紧了双拳,手指骨节被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他默默在心中对自己道:[稳住!稳住!事以密成,言已泄败!再冷的寒冬也终究能等
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他现在已经是治典郎了,只要开春上任后,他有机会入宫了,早晚能够看到那个暴君!到时距离他为母国报仇的时间就更近了!]
男人闭上眼睛,心潮起伏不断,渐渐的清明的意识也变得慢慢迟钝了。
夜深了,雪大了,男人也睡着了。
地窝子外的鹅毛大雪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