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星这铁面无私、脆生生的话,张良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瞬间往下沉了许多,正想再对小魔星求情,就听到小魔星又道:
“不过我大父毕竟是爱才之人,你同你的那些门客们虽然当年心思不纯,但确实都是有一定能力的人。”
“大父已经对我讲了,看在韩非子的面子上以及张良先生做治典郎期间的敬业表现,大父愿意让张良先生重新为大秦效力,不过张良先生的那些门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果不惩处的话,那么那些楚地的亡秦余孽们岂不是就死得太冤了?”
张良听到小魔星这大喘气的话,一颗落回谷底的心又往上升了寸许,小心翼翼地觑着小魔星的脸,试探询问道:
“小殿下,不知这难逃的活罪要如何惩处?”
秦缨蹙着小眉头想了想,遂转头看向抱着他的章邯。
章邯霎时就明白自己这是要做黑脸了,立刻面无表情、声音冷酷道:
“蒙毅内史奉陛下之命,前去楚地清洗当地的反秦余孽们,罪孽深重的当场处死了,罪孽轻的全都脸上刺字,充为刑徒,送去修长城了。”
张良闻言神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这和他在牢中预料的差不多。
可是人都是有私心的——
刑徒是半点儿人权都没有的,送去修长城也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一不留心就没命了,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咸阳城内开启新生,而因为信任自己才愿意追随自己,共创大业的门客们以刑徒的身份,死在修长城的工程中。
他苍白的脸色有些泛红,强忍着尴尬和懊悔,“扑通——”一下就双膝跪地,低下骄傲了几十年的头颅,对着面前被少府高官高高抱在怀里的小胖墩儿声音喑哑地哀求道:
“小殿下,良知道这件事情让您为难了,可是韩阳里的那些门客们也只是听良的命令行事罢了,良旁的不敢奢求,只希望小殿下能向陛下求情,让那些嫌犯们不要脸上刺字,保留韩阳里庶民的身份,送去修长城,不用发月钱,只要能保住他们一条性命就可以了,良今后必然会用尽全部才华和能力、忠心耿耿地辅佐小殿下的。”
秦缨闻言看着收起满身孤傲,可怜兮兮、双眼红红仰头望着他的张良,不由眨巴了眨巴丹凤眼。
果然——
无论什么年代,清冷“小白花”都是双眼红红润润地哭起来最好看。
他用小手摸着自己肉乎乎的小下巴蹙着小眉头想了想,又拍了拍章邯的胳膊,再度站到土地上后,才伸出两只小手将哀求他的张良从地上扶了起来,像个小大人般,老气横秋地摇头叹道:
“唉,张良先生果然对自己的门客们有情有义,不过大父对于反秦余孽们是没有任何好感的,纵使是缨前去求大父,也显得单薄了些。”
张良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顺着杆子往上爬道:
“不知陛下最近有没有烦恼的事情,良虽愚拙,也有一颗想要为陛下分忧的心。”
秦缨听到这话,立刻背着两只小手,极其苦恼的拧着小眉头,在张良面前折反走了几趟,把张良看得都紧张起来了,才瞧着张良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