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迟疑片时,拉下了衣襟。
白皙的肩头上,那个残留的牙印,赫然在目。
本来也不算用力,过了一夜,更是无半分痛感,可章盈却觉得那些痕迹似是烙上去一般,连带着那块肌肤,烧灼发疼。
她匆促地脱下剩余的衣衫,迈进浴桶,整个身躯浸入水中。
杂乱的思绪如热水自四面八方涌来,不同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有宋衡迎她下轿时的轻喃,有拜堂时周围宾客的语笑喧哗,有李氏当着众人愤恨的指责,还有那声低沉的“嗯”···
她将脸埋入水中,所有声音顷刻消失,只余待嫁时,父亲对她所说的一番话:“盈儿,即便是嫁人了,你身后仍站着章家。荣辱与共,你的一言一行,无不关系到章家每一个人。”
胸腔内最后一丝气息殆尽,她抬起头,屈腿抱膝。
昨夜那人绝非善类,若不是她警惕几分,还不知后果会是如何。只是如今宋府忙做一团,这事又极容易损毁清白,忖量再三,她还是决定先想办法与母亲见一面,再做打算。
***
繁忙的白日过去,夜里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李文茵哭得险些晕厥,众人连忙将她送回了主院。
章盈心事重重地跪坐在蒲团上,一抬头,才发现灵堂里只剩她一个人。万赖俱寂,空敞的屋里回荡着雨声,周遭顿时有些冷凄。
虽然自幼被教导着不可失仪,可她到底年纪轻,没经过什么大事,眼下不由得生出些许不安。
她环顾四周,轻唤了一声:“碧桃?”
屋门大敞着,夜雨潇潇,无人回应。
她撑起跪得发僵的腿,缓步向外走去。临近门口,一阵风忽地刮过,满堂亮烛尽数熄灭。仅凭着外面廊下挂着的灯笼,原本还算明亮的室内立时若明若暗。
章盈心里发怵,脚下步伐加快。当一只脚跨过门槛时,她分明听到了身后有异响。旋即,一只大手横过她的腰,稍一使力,便将她揽了起来往里面走。
巨大的恐慌随即笼罩而下,章盈惊呼出声:“啊!”
“你是谁?”她扑腾着离地的双脚,不管不顾地拍打腰间的手,纵声呼喊:“放开我!来人!碧桃!”
钳住她的人了无惧意,慌乱中,她仿佛还隐约听到一声低沉的笑,似是在嘲弄她的自不量力。
章盈蓦地想到了昨夜潜入婚房那人,那个恶徒,与身后的人定然是同一人。
只是她的呼救没得到任何回应,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像一座巨大的牢笼。
求助无望,章盈只得强作镇定地对身后人道:“你、你究竟是谁?你知道我的身份,若今日冒犯了我,我爹娘定不会放过你!”
她软绵绵的威吓毫无震慑力,他又笑了一声,不停歇地走到香案前,一挥手拂落了上面放置的东西。
噼里啪啦一通响后,章盈被掼在台面上,脊背抵着坚硬的桌案。她抬眸望去,依旧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有一个模糊大概的轮廓。
“来人!救命!”她带着哭腔大叫,泪水沿着眼角滑入鬓发。
高大的身躯由上而下凝视了她半晌,继而缓缓压下,直至鼻尖相触。
“你想要谁来救你?”他开了口,靠近她耳边道:“这里除了你我,可就只剩躺着的宋衡了。”
他话音空灵不实,明明已经字字入耳,但章盈却又仿若听不清他的音色。只有他说话时带出的气息,既凉如蛇信,又滚烫如热火。
章盈被他说的话骇得毛骨悚然,一手攥紧衣襟,闭眼竭力推开他,“不要!”
这句话喊出后,她猛地睁开了眼,所见的却是另一番场景。
灵堂里仍旧通明光亮,屋外的雨也早已停息,香案上的东西更是整整齐齐摆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