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道:“方才听五弟说,那些刺客武艺高强,身手了得。五弟院里的人多数都练过武,弟妹这段时日住在这儿也好。你放心,父亲母亲那儿我会去说清楚的。”
平心而论,在宋家的日子,大嫂对她是极好的。章盈道了一句谢,“多谢大嫂。”
宋长晏因她而伤,在他伤愈之前,她也不放心离去。
庞氏微一施礼,便带着人走了。
进了宋长晏的寝屋,浓烈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屋子中央的桌面上堆放着不少东西,想来是大嫂他们送来的。
谭齐见她到来,停下收拾东西的手,请她进里屋:“二奶奶请。”
宋长晏院里少有女使,他屋中更是如此,他贴身之事几乎都是谭齐在做。章盈猜想他不喜丫鬟们近身,便留了碧桃在外间,独自一人跟着谭齐进去。
她边走边问:“五爷如何了?”
谭齐面有愁容,“比昨夜严重了些。一直高热未醒,今早喂进去的药也都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章盈提心道,昨晚她离去时,他分明已有好转。
谭齐回道:“剑刺得太深,伤势反复也是有的。”
说话时,他们已经走入里间。
章盈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心中酸涩不已,“他可还有性命之危?”
“找来大夫看过了,若今日高热能退,便没有。”谭齐顿了顿,又道:“否则,我也不知道。”
章盈神情一怔,随即端起一旁的药碗,对谭齐道:“你把他扶起来,我来喂药。”
能喂进去一些算一些,否则他的伤又怎会好起来。
谭齐依言将宋长晏扶起,章盈则舀起一勺药水,手指小心翼翼地分开他的唇,勺子贴着他唇缝把药送进去。
相较于昨夜惨白的病容,此时他唇瓣嫣红,双颊也因高热烧得滚烫,瞧上去好不可怜。
章盈指腹捏着他的唇角,一勺药喂下,约莫半勺都漏了出来,棕褐的药水滴在白色里衣上显眼异常。
一碗药见底,谭齐才将他放回床上。
半晌,许是喂下的药起了作用,宋长晏在昏睡中攥紧了被角,蹙起剑眉口中呢喃着什么。
章盈与谭齐对视一眼,随后俯下身唤了他几声,“五弟?”
宋长晏并未苏醒,犹如梦魇一般,嘴里的话音渐渐清晰,“母亲···”
章盈哑然,他所念的绝不是婆母李氏。
她抬头问谭齐,“五爷的生母去世多久了?”
谭齐道:“五爷很小的时候便走了。”
章盈神情悯然,她的父亲对她虽然不甚在意,但至少她拥有一位慈爱的母亲。五弟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她出神之际,又听到一声不同的梦呓。
“舅舅。”
章盈凝思,还想听清一些,便见他恢复了平静,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惊诧地对谭齐道:“五爷还有一位舅舅?”
她曾听郑嬷嬷说过,五弟的生母出身不好,一直以来也未曾听人提及过他还有旁的亲戚。
谭齐低头注视一阵宋长晏,确认他熟睡后,才回道:“没有,二奶奶兴许是听错了。”
到底涉及他的阴私,章盈也不好多问,只当她真是听错了。
***
如此又过了半日,宋长晏仍然没醒。
他受伤之事不知怎的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