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公爵反而忍俊不禁,“阁下,您会如何定义商人?”
苏澄思忖片刻,“促成价值交换然后赚差价的人?”
“嗯,”盖伦也盯了她一会儿,“精确。所以我会把损失看成投资,用它来换取更多获利的机会,你看,对我而言,我失去了价值七位数金币的拍卖品,而一位亲王在我的地盘遭到袭击,会有很多人因此向我施压,或者想借机夺走我在御前会议的席位。”
苏澄叹息,“很遗憾听到这个。”
“……我相信您一定是真心的,”盖伦微微挑眉,“但我也可以不去追究这些损失,因为那会把场面弄得很难看,我向您说实话,我的敌人已经够多了,现在我只想得到更多朋友。”
苏澄默默地看着他,“您听起来很诚恳。”
她完全不信。
就像她觉得别人也不该信任自己一样。
苏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决定多吃点美味的虾肉,一边吃一边想。
在她埋头干掉第二盘的时候,公爵手里多了一叠厚厚的、装订精美的羊皮纸。
“这是我的计划书,我想成立一个基金会,向帝国境内那些有才华但缺乏机会的工匠、艺术家和炼金术师提供启动资金——”
他在面前的女孩放下盘子时,将那些东西递了过来。
苏澄翻了翻。
这计划书做得非常好,给出了各种充分的理由和美好的愿景,那些资金将帮助受益者开设作坊购买材料。
这些人只需要在获得超出本金双倍以上的盈利后,归还本金和一部分象征性的感谢费,感谢费是盈利的百分之十。
基金会将用这些钱去帮助更多的人。
如果这些人一直亏损,或是盈利极少,或是因故无法再继续经营,基金会也不会用任何形式追讨本金。
苏澄仔细看了看这部分,发现具体细节都写得很到位,“很好,您很善良。”
盖伦:“我还以为您会有更多的想法?”
苏澄仍然在看计划书,“取决于您的问题,否则我会认为您只是想听我的夸奖。”
盖伦轻叹一声,“数千年前皇室与教廷签署了一项古老的法案,关于帝国慈善与捐赠规定,任何以非盈利名义成立的组织,如果想在帝国境内享受减税和法律优待,就必须获得教廷发下的许可令。现在,约翰逊大主教拒绝了我。”
“……为什么?她总要说个理由吧?”
“因为,”他摊开手,“她说慈善的本质在于施予而非索取,应当无偿地给予受助者,而非与其构建任何形式的、可预期的利益回报关系,她认为尽管我将这称为共担风险的投资,但实质上还是附带条件的回报性契约,她说这是‘高尚、创新且值得尊敬的商业行为’。”
苏澄差点笑出声。
公爵平静地说道:“……但始终是商业行为,所以不能获得许可证,她还提议让我使用‘奥卢家族风险投资行会’这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