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宗服送来,我一并换了吧。”
段阑生应了一声,才出了门。他走得极快,姿态也不像平时那么从容。
房门关上,陆鸢鸢别开头,有些厌烦地用力搓了几下右脸。环顾四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椅子上放了一件云锦外袍,还有一些刚解下来的配饰。
干净的宗服则搭在屏风上。
陆鸢鸢盯了那些衣裳一会儿,才低头,拉开自己的袖子。她的小臂是湿的,一股浓郁的酒味涌了出来,
为了让自己身上有明显的酒气,她往袖里倒了三杯酒,多亏了这层层叠叠的宫装,即便中衣湿了,也没有洇湿外衣,让人发现。
她反思过,自己前天推开段阑生的反应太生硬,兴许会让他心有芥蒂。
今天这一趟,除了消除芥蒂,也是为了在他换衣途中进来,做一些事。
上辈子,段阑生和殷霄竹的关系是相当不错的。
他们既是互相信赖的“师姐弟”,也是投契的伙伴。她和段阑生结为道侣之后,这两人也还是会时不时一起出任务。段阑生在修炼上遇到难题,从不向她倾诉,而会与殷霄竹讨论,就像学霸遇到麻烦不会找学渣探讨一样。他们有一个她进入不了的世界。
到了这辈子,或许是因为她横插一脚,这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上辈子那般亲近。但她永远不会忘记,在浮屠谷底,危险来临的那一秒,段阑生不假思索地选择了保护殷霄竹。而磨得两脚血泡的她,在那晚被湍急的河水冲走,差点淹死。
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也是淡淡的。
但这个结局证明,有些事情,不能光从表面看。
如今过了三四年,在段阑生的天平上,不知道她和殷霄竹的分量有没有变化。她也不在乎了。
如果这两个人是坚不可摧的联盟,她要离间他们。如果他们只是泛泛之交,她更要制造矛盾。最最重要的一步棋,就是让他们对彼此产生不满。
在明面上,她和殷霄竹就只有师姐与师妹、亲传弟子与仆役的联系,连劳动合同都没有签订过。比道侣、亲人这一类坚不可摧的关系差得远了。
这就是为什么殷霄竹要屈尊降贵,攻略她这个小人物的心。
他对她打感情牌,图谋变为她心里的第一顺位,皆是出于把她拴在身边的目的。以便在有需要时,可以直接取用她的生命。
所以,殷霄竹绝不可能忍受她这颗心的游离。
他不能忍受她的生命里,出现另外一个能威胁他第一顺位的位置的人,尤其是——当他认为这个人可以用名正言顺的手段将她抢走,而她也愿意时。
和段阑生当好朋友过家家,是不足以让殷霄竹猜忌与警惕的。
她必须让段阑生成为殷霄竹真正的眼中钉。
至于段阑生那边……如何破坏他对殷霄竹的印象,会有难度一点。她会采用更迂回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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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御剑,一日千里。由于陆鸢鸢有点没酒醒,怕她从剑上摔下来,段阑生全程是背着她的。
傍晚,所有人终于回到了阔别数月的修仙界,蜀山。一回来,齐怅和段阑生就需要去找宗主交代这个任务的事宜。陆鸢鸢一落到目的地,才打了个呵欠,做出刚醒来的模样。
段阑生屈膝,让她落地,黄莺很热心地主动过来搀着她,说:“师兄,你放心办自己的事吧,我不会让陆师姐晕在路上的。”
段阑生微一迟疑,似乎有话想和陆鸢鸢说,但最终没说,点了点头:“你先回去,我晚一点过来看你。”
陆鸢鸢笑了笑,目送那两道身影离开。黄莺拉着她,走向山门,远远地,两人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张望。
一看到陆鸢鸢,那人眼睛一亮,正是周雀。
她飞快跑下台阶,冲陆鸢鸢奔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可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抒发了一通思念好友的情绪后,黄莺好奇地问道:“对了,周师姐,我们不在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