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哗然一片,而置身于风暴中心的蜀山,更是如同一星火花,喷溅到高热的油锅里,轰地爆炸。不止是普通门生,连久不露面的真人们也都受到了震动,闻风出山。
回到蜀山五日后。
陆鸢鸢在床上睁开双眼。
这是一个布置得整洁而素净的房间,房中空无一人。陆鸢鸢慢慢坐起来,脖子上绕着几圈白净的纱布,纱布染着药香味。
喉咙很渴,她没有喊人,慢吞吞地下床,来到桌子旁,倒了一碗凉水,咕咚咕咚地吞下去。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最初的计划,是先借殷霄竹的手,赶走段阑生,再曝光前者的秘密,将他们一网打尽。但小若的出现,粉碎了她的计划。
世事无常,阴差阳错,如今顺序倒了过来,居然是殷霄竹先倒下的。
跳下悬崖的时候,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她回到了蜀山,但没有走上辈子的老路。因为,如今她的身份是污点证人。
她踩着殷霄竹,从地狱爬回人间,回到了蜀山。
那天在千钧一发之际,她下的赌注是对的——当然,更确切来说,是她基于已掌握信息的判断。她不是亡命赌徒,如果判断出这条路走不通,是不会这么做的。
蜀山上下,果然没有人了解傀儡术是个什么东西,唯一解释权在她手中。
这次回来后,她自然不是回到她从前的地方住,而是被接到了丹青峰这处安置伤重的弟子的客舍里。
陆鸢鸢还不至于伤重得要躺在这种地方,她很清楚,蜀山把她放在这儿,必然有监视她的因素。
毕竟,她以前是殷霄竹的仆役,又和殷霄竹形影不离。此次,还是身中傀儡术后存活下来的唯一证人。虽然嘴上不说,但虚元子等人显然对她还有疑虑。
但事情终究还是和原著不一样了,她并没有挨罚。
这几天,陆续来过几波人询问她事情的经过,不是段阑生、齐怅那样的亲传弟子,而都是虚元子那一辈的人。有一次,隔着纱幕,她甚至看到了蜀山宗主。
不管来的是谁,她都坚定地表示自己从被大蟒卷入水中以后,记忆就变得断断续续,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除此以外,殷霄竹的秘密,比如他是男人、他有蛇尾……她一概不知。
由于连日都没有找到她是同党的证据,且在这期间,段阑生不知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她猜,段阑生也许会将她前段时间的种种异常,看做是殷霄竹在拿她做傀儡做试验的后遗症。
真没想到,她用来引段阑生走入陷阱的事情,竟也能在这时候充当为自己洗脱罪名的证据。
总而言之,几天下来,虚元子他们的态度都松了一些,一个女修还和颜悦色地让她有精神后,可以出去散散步。看起来,只要她不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在蜀山待着。
但是,留在蜀山,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否还有意义?
同一只猎物,只会被一个陷阱骗一次。段阑生曾经上过她的当是没错,但这个计划最终失败了。她很难再用同样的手法去借势报复他。而除了犯淫戒这条宗规,她想不到什么法子还可以赶他出蜀山,阻断他的青云路。
如果不想待在蜀山,她倒是随时可以跑掉。虽然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在短期内,虚元子他们大概率不会允许她离开。当然,腿长在她的身上,只要她出其不意,选一个时间偷偷溜掉,没有人拦得住她。
可要是就这样走了,就等于撕破表面的和谐,断了重回蜀山这条路。
殷霄竹如今不知身在何方,对她虎视眈眈,一旦她离开蜀山,对方很有可能会来找她。且她这么一走,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