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转直下。
他是不是还是冒进了?不该那么托大带着七名队员一起进林子的。
那名队员很吃力地扭头,视线投向时亭州,是痛苦的求助的眼神。
时亭州咬牙,从腿侧摸出□□,拉开引线。
“TC-4炸药即将引爆!全体卧倒!”时亭州嘶声高喊,与此同时将□□向头顶上方的树冠猛地抛出。
时亭州迅速卧倒,双手护头,同时在心中默数,三,二,一。
巨大的爆响声在整片森林中激荡,地上层叠的枯叶被冲击波产生的强大气力掀起,簌簌作响。
之前漫天的箭矢突然之间便停止了。
耳膜在嗡鸣声减退之后,能够听到头顶上方树冠之中发出的轻微声响。
规律的声响。
是不知名的敌人在撤退。
时亭州呛咳两声,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千钧一发,但他还是赌对了。
他们八个人一支小队进入密林,被更加熟悉这片环境的敌人埋伏突袭。对方居高临下,出其不备,他们视线受阻,更重要的是对敌方一无所知,所以必然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但是敌方最终成功被时亭州扔出的□□给吓退了。
所以他们暂时逃出生天,取得了喘息的机会。
时亭州站起来,他带着爆炸余威在脑中造成的眩晕感向那两名受伤的队员跑过去。
那名大腿上中了一箭的队员仰倒在地上,那支原先穿透了他腿部的桦木箭已经渐渐淡退了,但是他受伤的那条腿依然再痛苦地痉挛。
造成的伤害并未消失,疼痛沿着周身神经一直传输到中枢系统,接下来的五天考核,这名队员恐怕都只能忍着贯穿伤的疼痛了。
“你们两个过来帮忙照顾一下伤员!”时亭州向周围的两个人招招手,沉声安排。
他蹲下身,拍拍那个伤员的肩膀,“先休息一下,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带出去的。”然后又飞快地起身赶到那名伤情更严重的队员身边。
或许说“伤情严重”已经并不太准确了。
那名被数箭穿心的队员看着时亭州,很努力地挤出一个笑脸,“对不住,刚才躲的不够快,被……被它们给钉树上了,之后的任务不能和大家一起完成了。”
他胸膛上扎着的箭羽在逐渐淡化,而他本人也在逐渐变得透明。
这是要下线了。
时亭州沉默着与他拥抱,逐渐透明的箭羽也虚虚穿透时亭州的胸膛。
时亭州的心现在正在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疼着。
尖兵小队的风险比后方策应部队要大很多,而选择了进入密林的尖兵小队又比在草野进行探查的队伍更危险,这是所有人在一早出发的时候就确定的事情。
时亭州所带领小队的队员都是自愿加入的,可是当时亭州看着真的有人牺牲了的时候,心中难免还是会有愧疚。
“抱歉。”时亭州在那名队员的耳边轻声说。
那名队员轻笑一下,喘息声有些浊重,“队长别说抱歉,你们之后一定要赢啊……”
他几乎变得透明,然后一点一点淡褪在空气之中。
最后一刻定格在他的笑脸上,时亭州在那棵空旷的桦树边上沉默着,另外的六名队员就站在时亭州身后,也沉默地看着队友的身影逐渐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