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快感,在水汽氤氲的淋浴间内让人感到眩晕与窒息。
时亭州很难耐地仰颈,从他咽喉深处发出断续的呜咽,“你以为我……真的很喜欢……想那些有的没的?”
不断地想起那些活着的人,也不断地想起那些死去的人。
想起那些笑脸,想起在耳畔炸响的枪声,想起硝烟和满地的血。
惶恐,无助,颤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走才是对的,也不敢确定自己之前走的每一步,是不是都是踏着人血和白骨走出来的。
时亭州厌恶战争,可是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却又叫嚣着渴望。
每一个拥有良知和正常价值观的人都应当厌恶战争,可是又有那一个士兵不盼着建功立业,不想要荣光和其他军人崇敬憧憬的眼神落自己满肩?
有的人天生心宽,他们不会去想这么许多。他们是一个忠实坚毅又优秀的士兵,他们认真执行长官的每一条指令,他们出色地履行他们的天职。
可是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多想,他们有一颗颤抖又敏感的灵魂,寄生于一具出于各种原因不得不杀戮的躯壳。那种滋味不好受,如鱼饮水,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体会。
所以顾风祁不能理解时亭州。
他只是不想看到时亭州这种纠结消沉的模样。
但是顾风祁说出来的话可真他妈的对啊。
时亭州为什么要去在乎那么多,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决定的事情呢?
不过是徒增痛苦和挣扎罢了。
他知道战争是错误的,这就足够了,但是他本身却并不必要去背负“战争”这件事情本身的罪行。
时亭州听着自己胸膛中剧烈的心跳,感受到破碎的自己又一点点弥合了。
在这方狭小的淋浴间,时亭州又活过来了。
顾风祁吻他,他的动作很凶,水流顺着两个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汹涌淌过。
在脑中一片空白,灵魂出窍了一半的间隙,时亭州朦朦胧胧想到他们还在罗斯纳海角的时候。
体力劳动有助于消解心中的烦闷。
还真是……准确呢。
时亭州闷笑,他的胸膛起伏,森长的眼睫垂下来,上面凝着细微的水珠,像是眼泪。
“你知道的,”顾风祁微微俯身,侧脸贴在他的肩胛骨上,顾风祁的声音也有点哑,“无论你心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的。”
“我知道,”时亭州拧转上半身,回过头去吻他,“我知道的。”
他们两个十七岁相识,已经相互扶持着走过十年。
他们信任彼此到可以以命相付,他们之间当然是无话不谈。
只是有些话,就算时亭州说了,顾风祁也不会懂。
但是时亭州多么庆幸顾风祁不懂。
顾风祁当然不必懂,这些纠结和挣扎,他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
更何况,顾风祁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抚他,陪伴他。
只要让时亭州知道,他会永远在自己身边,做自己最坚实的后盾,最默契的战友,这就足够了。
“我知道的。”时亭州转身,他们两个人在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