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东西,你觉得我认不出来是你给的吗?”
谭斯京的嗓音砸在苏祈安耳边,酥酥麻麻,带着戏谑,又带着笃定,“苏祈安,承认吧,你担心我,担心得要死了。”
苏祈安咬唇,好软地看着谭斯京,半晌没说话。
震耳欲聋的心跳,藏在发烫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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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祈安的包在半个小时后,负责人交在了张鹤轩的手里。
包里的东西没丢,张鹤轩说偷包的小孩饿了很久,家里没有东西吃,才出来抢东西看看有什么吃的。
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找回去了。
那会儿张鹤轩已经把车开到了村里的算是烟火气最集中的一条街上,说是他们会住在这儿,连带着苏祈安也是。
他们的房子是一栋水泥房,比阿婆那儿的环境要好,专门拿来接待一些有钱权的外客。
负责人陈东是这儿的村长,年纪大,话语权最重,代替几十个农民工过来迎接苏祈安。
苏祈安做好资料对接,陈东说那几个农民工天不亮趁着雪不大,凌晨四点就出门去镇上找活干了。
一天一百五,什么活都接,没保险的事情,年关将至,干了一年的包工地,一毛钱没到手,微信上天天在说老板,可以发工资吗?大字不识几个,这辈子的文化都在要工资上了。
有的家里老婆孩子还病着,又要读书,怎么能这样?陈东坐在门前,一边手
一边拍手拍大腿,恨死了。
了解完一些事情,胡明歌再过一会儿就能抵达这儿,苏祈安打算等他一起来再开始工作。
陈东对谭斯京毕恭毕敬,脱掉棉质手套露出黝黑的手擦了擦裤边再和他握手,露出笑脸,“谭总,您能来平城,我代表我们村全体村民向您表示感谢。”
“您大驾光临,我们这儿真是蓬荜生辉啊!”
陈东好歹是个村主任,场面话也是手到擒来,张鹤轩伸手拦了拦,“陈村长,有什么话您先和我说。”
陈东一拍脑袋说了个“哎呦”,“你看我,真是有眼无珠。”
张鹤轩引着他到外头说话,苏祈安跟着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谭斯京没说半个字。
等到胡明歌过来时,苏祈安已经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和他攻克难关。
农民工讨薪的案件相比其他案件来说,难度更大,也更复杂,更别说是几十个人。
一来,没有文化,没有劳动合同的群体说不清欠薪人是谁。二来,农民工手里的证据薄弱。
基本上都是微信聊天记录,通话记录,工作照片,要么就是手写签字的考勤表,难以证明欠薪事实。
维权需要多方面下足功夫,之前在厦城,相关部门的举措还算顺利,而如今在这样一个村子里,举步艰难。
苏祈安和胡明歌沟通了很久,联系相关部门,走访了几个还在家的农民工,收取了能够证明是农民工的材料,免于审查经济困难状况。
几家走访下来,已经很晚了。
胡明歌站在苏祈安身边撑着伞,遮去细细小雪,顺手拧开一瓶怡宝递给她:“要不要喝水?”
苏祈安顺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接过水,“你刚来没多久,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胡明歌点了下头。
胡明歌对着这儿不太熟悉,不过村子小,走到底也是那几条路,苏祈安依旧引着他回到了那栋暂住的水泥房。
二楼有三个房间,标准的三室一厅。
胡明歌在另一头,进房间之前,他和苏祈安闲聊了几句。
苏祈安捂着嘴轻轻地笑了。
等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时,旁边的门打开了,站着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微微靠着墙。
谭斯京无声垂眸看苏祈安,“苏祈安。”
突如其来的声音,苏祈安下意识地应了一下,带着唐突,嗓音软软的,有些可人。
看到是谭斯京,她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