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儿想起上辈子自己与官人渐渐生隙的事情,终究没再反驳,乖乖应下订了十日房间。
可刚进屋子,她又忍不住皱起眉挑剔抱怨:“这屋子放了箱笼,连落脚的地儿都没……”
“你瞧这被褥,一股子霉味。”
“哎呀,这墙角居然还有虫尸!”
郭官人听她念叨个没完,终是忍不住开口:“去把蜡烛寻出来,我要读书。”
“知道了。”三姐儿应着,可箱笼堆得严实,根本没法找东西。她想了想,让仆役婢女把箱笼搬到隔壁屋,摊在床铺上翻找,半天才捧着蜡烛回来,给郭官人点上,又磨好墨。
等郭官人开始看书,她也拿出针线活,垂首做起来。
郭官人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稍稍松了一口气,沉下心专心读起书来。
夫妇俩心无旁骛,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瞧着其乐融融。可这般和谐的场景仅仅维持半日,随着夜幕降临,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更有阵阵肉香从窗缝里钻进来。
“都什么时辰了,还这般吵闹?”郭官人越听越烦,忍不住将书拍在桌案上,腾地起身推开窗户。他本想大声呵斥几句,可往外一看却傻了眼:“怎会如此?”
三姐儿也起身来看,同样变了脸色,只见下午还空荡荡,十分安静的街道两侧已摆满了夜市摊子,市井上人头攒动,说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得闹到什么时候?”三姐儿没等仆役去打听,亲自下楼问客店老板。
“咱们汴京城里没那宵禁,摊子要开到三更呐。”老板笑着答道。
“什么?你,你们怎不早说?”
“娘子也没问啊。”客店老板笑容不变,和气地解释道:“咱们汴京城向来没宵禁的,一贯如此。”
三姐儿又让人去街市上问,回来的人说这夜市确实要摆到三更。
更气人的是,五更天早食铺子又要开门,中间能安静的时间也就一个多时辰。
郭官人得知消息,顿时心生悔意,早知道这地儿旁边便是夜市,说什么也不会住这里。
可钱都付了,大晚上也难寻落脚地。夫妇俩只能捏着鼻子硬扛,在床铺上辗转反侧到次日,双双一早遣人出门,一个让仆妇打听梁伯府人的去向,还有一个让小厮打听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清净安稳的客店出租。
很快,便有两个消息传到夫妇跟前。好消息是仆妇打听了一会,便寻到了帽儿胡同,还与里面人捎了口信;坏消息是小厮寻觅了一上午,也没能找到附和郭官人要求的客店房间。
夫妇俩实在受不了昨夜的喧嚣,连郭官人都升起投奔连襟的念头。
三姐儿一听,立马就准备去老板那退钱,郭官人却是拦着:“咱们先去四妹妹和妹夫那问问再说,万一他家乱得很,不好落脚,咱们连个下处都没了。”
“可这屋子又小又吵,咱们再找别的地儿住就是,何苦耗在这儿?”三姐儿早就嫌弃这地儿了,闻言赶忙反驳。
“我让人问过了,周遭都没好地儿落脚。”郭官人沉声道。
“那也不能在这儿遭罪!就算是客店租不到,咱们问人租民居还租不到吗?”
三姐儿没听劝,径直去找老板退钱。老板起初不肯,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吵闹不休,最后扣了两日房钱,把剩下的还给了她。
三姐儿这还肉痛,收拾箱笼时还要抱怨郭官人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