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他一举成名,被圣上钦点为探花郎,倒也没辜负姜文焕的厚爱。
叶潜那一手馆阁体很受人追捧,润笔费高达百两。
眼见着拨云见雾迎来了曙光,却再也不能和姜姝共享。
人生,果真遗憾要多于幸事。
得知叶潜过得好,姜姝才放下心来,她不再推辞,将那沉甸甸的荷包放入袖中。
天色越来越暗,他们不好耽搁,二人前后脚向马车折返。
姜姝慢慢行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身后那人与她青梅竹马,二人原本是要结成夫妻、举案齐眉的,现下却天各一方,连见面都成了难事。
都怪造化弄人。
约莫是想的太过于入神,姜姝一个不察,被地上的石块儿绊住,脚踝传来一阵刺痛,身子直直向后倒去。叶潜眼疾手快,忙上前将人扶住。
气派的青帷马车由远及近而来,陆长稽冷眼瞧着,只见岸边的男女姿态亲密,男子握着女子的纤腰,女子回眸凝着他,满目柔情。
扶在腰间的手已经松开,姜姝尤觉得不好意思,耳朵热辣辣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她一向沉稳,怎么就在叶潜面前丢了如此大的人。
姜姝默默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实在是……”
话还未说完,一道清脆的铜铃声传到耳边,抬起头,只见一辆雕刻着信阳侯府徽志的马车正停在岸边。
车窗内露出一张刀刻斧凿的俊美脸颊,那张脸上分明没有什么表情,姜姝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第9章
姜姝看着陆长稽的侧脸,身体不由绷紧,双手微微发起抖来。适才那样的情形,任是谁瞧见了都会怀疑她和叶潜有染,她又如何解释的清楚。
女子的清白最为重要,若真传出风言风语,她也不用活了。
姜姝强忍着疼痛,大步向岸边行去,堪堪走了几步,便见车帘垂了下去,青色的马车调了个头,不急不缓向远处行去。悬在车辕处的铜铃声不绝于耳,姜姝的心也晃晃悠悠荡个不停。
直到第二日,姜姝依旧心有余悸,仿若有一把利剑悬在头顶,随时随地都会置人于死地。
她不是积粘的性子,心里有疙瘩,总要解开了才能安心,趁着陆长易小憩,姜姝行到屋外打听消息:“大爷今日可在家?”
方玉有些惊讶,二奶奶谨言慎行惯了,甚少出欣春苑,打听旁人的行踪倒是头一遭,更何况那人还是陆长稽。
做下人的,头一条便是要管住嘴,方玉也不多做置喙,温声对姜姝道:“二奶奶稍待,奴婢去探一探。”
方玉的父亲是信阳侯府的管事,方玉在府内很有几分体面,三言两语便从门房处探到了消息。
她折回花厅对姜姝道:“二奶奶,大爷今日休沐,没有出门子。”
姜姝点点头,拿出那件陆长稽借给她的披风,另做了一份枣花酥,以向陆长稽道谢为由,乘软轿向迦南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