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来得猝不及防,姜姝如蒙大赦,身体里的弦倏然放松,蓄在眼眶里的泪水也不由淌到脸颊上。
她不想失态,奈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姜姝胡乱擦了一把脸,低声对陆长稽道:“我言行无状,让大伯见笑了。估摸着世子快睡醒了,我得回去陪世子用膳,大伯且自便。”
话毕,她不再久留,提起衣裙向屋外行去,身体紧绷的时间太长,倏然放松,脚步虚浮难当,姜姝扶住门框才没有跌倒。
胭脂色的衣袖滑到肘间,露出一截手腕,手腕上挂着一只翠绿的玉镯,凝白和翠绿相映衬,愈发显得姜姝的腕子皓白如雪。
陆长稽忙把目光投到手中的杯盏上,温声对姜姝道:“弟妹慢行!”
姜姝弯腰向陆长稽行了个礼,折回了欣春苑。
转眼就到了布政使夫人设宴的日子,信阳侯府的马车气派华贵,杨氏想要借信阳侯府的势,提前让下人知会了姜姝一声,说要和姜姝同行。
姜姝不置可否,让车夫把马车赶到姜宅,不出所料,姜然这一日果然穿了一件雪青色褙子,头上簪着与之相配的素银柳叶流速,这身打扮虽不亮眼,却贵在典雅清爽,让人见之忘俗。
姜然还记恨着姜姝,她也不跟姜姝打招呼,自顾自上了姜姝的马车,姜姝并不想热脸贴屁股,她也不理会姜然,和杨氏寒暄了几句,便不再言语。
马车约莫行了半个时辰抵达别苑,一下车,姜姝就瞧见了迎客的布政使夫人潘氏。
潘氏是个直性子,若不是瞧在姜姝的面子上,断不会请杨氏参加宴会,因此一直待杨氏不冷不热,反倒对姜姝十分热情。
杨氏心里不快,却也不敢得罪潘氏,只想法子支开姜姝,好歹眼不见为净:“杏园有好些姐儿在投壶,姝儿和然儿到那边玩去罢,没得在长辈身边拘束。”
姜姝点了点头,和姜然一同去了杏园。未出阁的姐儿心性浅,不似当家主母那样看重门第,是以姜姝姜然的身份虽远低于旁人,却还是很快便和众人打成了一片。
她们嬉闹了一会子,便撤下铜壶开始行飞花令。姜姝没有上过女学,只堪堪能将字认全,行飞花令时自然插不上嘴。
姜然倒是有几分才情,在诗会上很出了一番风头。
众人玩闹了一番,便到了用午饭的时间,因着是夏日,院子里比屋内凉爽,胡氏便将宴席摆到了院子里。
院内引了活水,饭食随着水流缓缓而下,曲水流觞伴着似锦的繁华,很是风雅。
别苑占地广,半晌的时间根本游不完,用完午膳后,潘氏请众人到房间小憩,只待下午接着游乐。
姜姝和姜然是亲姐妹,又年龄相仿,胡氏将她们安排到了同一个寝屋,二人正在屋内喝梅子茶,便听到房门被人敲响,接着珠儿便推门而入。
珠儿一向大大咧咧,说话的声音震天响,这次却一反常态,仿佛在防备什么,她俯身在姜姝耳边低语了几句,姜姝勾唇微微笑了笑,主仆二人就一起向门外走去。
姜然见姜姝行事鬼鬼祟祟,又恐她不及时到栾树林游玩,坏了计划,忙起身将姜姝截住,开口问道:“姐姐要去做什么?”
姜姝白皙的脸颊倏得飞上了一层红云,她抿了抿唇,低声回道:“世子来别苑小憩,我去瞧一瞧世子。”
她似是害怕姜然胡思乱想,又补充道:“世子和他父兄歇在一处,我不过是去打个招呼,很快就回来了。”
听到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