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间就奔到了外间。
卢知意恍然,她和杨照月斗了这么多年,杨照月又如何真的放心让她侍候。
既然杨照月有心防她,她听到或者没听到不该听的事,便没有区别了。
她索性站起身,隔着纱帐站在外间,擎等着杨照月的吩咐。
杨照月倒是不客气,对她道:“端一盆温水过来。”
卢知意端着热水进屋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她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才发现陆长稽的胸膛上横贯着一道狰狞的伤口,那伤口流着血,像一条泛着洪水的小溪。
卢知意一凛,原来是适才陆长稽并不是探手到多宝阁上拿东西,当是重伤未愈,支撑不住,愈要扶一扶多宝阁,杨照月也不是要和陆长稽做什么,是要查看他的伤口。
难怪卢准说陆长稽被刺杀致死,陆长稽的伤口这样严重,便是没死,怕也脱了一层皮。
想到这儿她愈发害怕,双手颤抖着把铜盆放到太医脚边。
太医是经年的老人,见惯了大风大浪,经验丰富。平刃刀在烈焰上掠过,缓缓逼近陆长稽的伤口,皮肉灼烧的焦味传到鼻端,单想一想就觉
得煎熬,卢知意不由把目光投向陆长稽。
饶是经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他依旧淡然如雪,除却嘴唇褪去了血色,瞧起来毫无异常。
太医足足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把陆长稽的伤口处理好,这时,陆长稽已经疼得脱了力,仰躺在贵妃榻上,脸色苍白如雪,汗如雨下。
杨照月心疼不已,她焦急的失了分寸,不停地在屋内踱步。
忽得像是想到了什么,杨照月大步跨到卢知意身边,一巴掌裹到卢知意脸上,恨恨地说:“贱人,若不是你们母子给了卢准篡位的希望,他又何至于作恶,让雪霁经受这样的痛楚。”
“早晚有一日,我要把你们都杀了,给雪霁报仇雪恨。”
杨照月心软,不知说过多少次这样的狠话,说来说去,终究没有对卢知意下死手,她的心里还存着干净如雪的善念。
杨照月初进宫那一年,椒房独宠,圣上再没有宠幸过别的妃嫔,赵美人心生妒意,买通司膳坊的御厨,往她的膳食里放了钩吻。
浓白的鱼汤险些入口,是卢知意打翻汤盅,救了她一命。
因着卢知意这一举动,即便卢家意欲夺位,杨照月也没有赶尽杀绝。
杨照月气急败坏地责骂卢知意:“你们卢家这群乱臣贼子,不忠不孝,不义不悌,合该统统凌迟。将你们剥皮剔骨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卢知意垂着头,塌着腰,任杨照月责骂,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仰躺在贵妃榻上的陆长稽开了口,声音嘶哑:“太后,卢获近日活动频繁,给山西守将霍志,青州统领云之州去了信函,意欲谋反,扶持雍王上位。”
听到陆长稽的话,卢知意愈发惴惴,她跪到地上,竭力辩解:“太后,陆尚书,此事是卢准和卢获私下谋划,妾身和雍王一无所知。
雍王忠于圣上和太后,绝不会和卢准同流合污。”
造反、造反,卢家果真反了天了,杨照月气极,又要对着卢知意发作,却被陆长稽抬手制止。
陆长稽看着卢知意,淡声道:“雍王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现下,卢准在府内集结了一众反贼,意欲图谋江山,还要请雍王殿下前去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