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两刻钟,马车停到林家门口,陆长稽先下马车,他掀开车帘,把小臂伸到姜姝跟前,让姜姝扶着他下车。
温柔体贴,羡煞旁人。
姜姝把手搭在陆长稽的小臂上,他的手臂坚实有力的,稳稳托着她下了马车。
待姜姝站定了,陆长稽道:“近日政务繁忙,我脱不了身,就不陪你进去了,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莫要累着了。”
姜姝点点头,亲眼看着他离开。
陆长稽亲自把姜姝送到林家的事,自然瞒不过林家二房的耳目,张氏和卫氏凑在一起说嘴。
张氏道:“一个没名没姓的孀妇,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张扬的,唯恐旁人不知道她勾搭了自己大伯吗?恬不知耻的东西!”
卫氏很快就接了腔:“可不是吗,咱们这种明媒正娶的当家奶奶都不好占用夫君的时间,唯恐耽搁夫君的公务,她倒是半点不惦念陆大人的前途,依我看,陆大人若真把她娶进门,仕途怕是都要受影响。”
“影响前途事小,若是像先前那个,被生生克死就可怕喽!”
张卫二人好生过了一番嘴瘾,后来张氏道:“依我瞧那姜姝是个锱铢必较的,咱们好歹和她二妹是亲族,她来做客,咱们若是不送一份见面礼,她会不会暗暗计较,让陆首辅给咱们家君使绊子呀?”
卫氏深以为然,如此,妯娌二人又各派侍女给姜姝送了一份礼物。
姜姝也没有推拒,命珠儿把张氏送的珊瑚手串、卫氏送的玳瑁耳坠子放到妆匣盒子里。
她知道投桃报李的道理,但她不喜欢张卫二人,便没有回礼。
姜姝管家得赵氏亲传,很有几分手段,反观姜容便缺了些天赋,不管支应宴席还是人情往来,虽有所进益,却总是出纰漏。
姜姝知道想要学会管家非一日之功,她不好长期住在林家,还是得请姜容的婆母方氏出山才是。
由方氏在旁提点,三年五载的,姜容总能学会。
姜姝问姜容:“老夫人现下在何地清修?”
姜容道:“婆母在后花园建了一所家庙,日日在家庙修行,等闲不入红尘。”
姜姝点了点头,俯身向姜容耳语几句。
姜容有些犹疑,低声道:“这样怕是会扰乱婆母的清净心。”
姜姝道:“要的便是让老夫人再没心思清修。”
方氏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爽利人,身有傲骨,即便现下一心隐世,难道就真能任自己的儿媳被外人折辱吗?
夫妇一体,儿媳没面子,儿子自然也会没脸。但凡一个母亲,总要维护自己的孩子。
遁入空门的人,对物质是没有要求的,生活方式力求简朴,方氏一心向佛,连盥室都不曾置。
她看完经书,拎着木桶到井边打水,路过影壁,听到有侍女在侧旁絮絮低语。
一人道:“王家的少奶奶生了嫡子,太太到王家吃席的时候,只带了一个镀金的小锁子做贺礼,那金锁轻的呀,一阵风就能吹走。王家奶奶嘴上不说,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笑话咱家太太呢!”
“难怪人家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太太出身低,来往行事也小家子气的很,照我看用不了多长时间,林家的脸面就被太太给丢光了。”
另一人适时接腔:“可不是嘛,昨个儿于家举行葬礼,太太前去吊唁,你猜她穿了一件什么衣裳,她穿着一件杏色绣水仙的杭绸褙子,葬礼最是庄重,哪有人穿杏色衣衫给人送葬的,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方氏握着水桶的手紧了紧,终究没有开口,默默走到井边打了半桶水。
待她拎着水桶回到佛堂,影壁后的侍女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她们是家生子,见识过方氏的手段,方氏治家刚柔并济,平时和善端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