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唤她名字时,云霜月身上的生机好像被彻底夺走了,整个人仿佛被关进棺材那样死气沉沉,和路边枯死的树枝没什么两样。整张脸白地像生宣,就连嘴角的红痣也如同干涸在纸上的胭脂。
吃人的家族,里面关着我的未婚妻。
或许是英雄主义作祟?还是什么别的什么说不清的东西。
反正当年的陆行则就盯着云霜月黑漆漆的眼睛,把退婚的话给咽了下去。
……
所以云霜月是什么样的人呢。
半晌,小柔才等到陆行则开口:“她啊,其实是个……”
“砰砰!”
后半句小柔并没有听到,因为外面放起了烟花,青年的声音被盖住了。
她只看到离陆行则最近的左邢露出一副牙酸的表情。
“这般样式的烟花倒是头一回见到!”
“哈哈,真是大开眼界啊!”
楼顶忽然绽放的烟花如同金蛇游穹,百来座莲花烟火次第盛放,火凤衔珠的奇景引得满楼惊叹哗然。
天上夺目的亮光倒映在小柔的眼眸之中,只是她觉得这点光芒远没有陆行则的眼睛明亮。
她想,或许不用知道后半句话了。
仙君的妻子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然他的眼睛为什么会在提起妻子时,如此明媚?
竟让这声势浩大的烟火都逊色了。
而这位眼睛明亮的仙君也没多瞧上几眼这漂亮的烟火,只见他突然朝客人随心所欲开口道:“我有事先走了啊各位。”挥挥手留下一句:“我老婆催我回家吃饭!”
竟直接甩下一众人,翻窗跳入了这茫茫雪夜之中。
第2章 当年事
“簌簌——簌”
靴子踩过院子中的雪,陆行则自己提了一盏灯笼回到房门口。这院落成婚后一直是云霜月住着,此时子时刚过,已经是陆行则生辰的第二天了。
屋内暖橙色的烛光透出来,陆行则像狗甩水那样抖落头上的雪珠,顺便在外头站了一会散掉刚刚宴席上带出来的酒味。
随后他调整了一下头上的发带,才推开门朝里头的人道:“云霜月,我回来了。”
其实云霜月大了他好几岁,这么直呼其名颇有些大逆不道的成分在,旁人听着也全然没有亲昵的意思。
可陆行则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叫。
难道学着云氏那几个老东西一口一个“霜月”“小月”?那也太怪了。
陆行则称呼一些比自己年长的女性统一用“姐”,不管熟不熟。因为他觉得这样可以很好地拉近关系,打探情报还是日常闲话都更容易进行。
但唯独对云霜月,那些市侩的亲昵都失了效。
而且陆行则不认为自己需要用称呼和云霜月拉近关系,从红绸的两端被牵起时,他们的羁绊就已经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一种了。
如果两人愿意,就算在最为平淡克制的拥抱中,人类这两颗最脆弱心脏之间的距离也能趋于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