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蹁跹着,跃动着,在无数人的头顶吹过。他们无一不举起高高的手像要抓住它,白离水也伸出了手,可无一例外,都被它轻飘飘地躲过,只能任由无情的风将它带走。
最终白离水只能放弃追逐回头,不知为何刚刚喧闹的四周像是被投入了凝滞的湖水那般。鼎沸的人声,叫卖的吆喝和嬉笑的话语,瞬间消失无踪,只余下一种近乎屏息的寂静。
一个正举着糖葫芦、踮脚张望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红润的小嘴微张着,糖葫芦从她忘了抓紧的小手中滑落,“啪嗒”一声轻响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她却浑然未觉,只痴痴地望着花车。一位提着锦鲤灯笼的老婆婆,手臂微微一颤,灯笼几乎脱手,幸而被旁人扶住,她浑浊的眼中却蓄满了泪水,喃喃道:“像……太像了……整整百年啊,天神娘娘……”
无数张仰起的脸庞凝固了表情,目光中充满了纯粹的震撼与一种莫名的,被抚慰的安宁。
而被众人所注视的云霜月微微垂眸,在莲台之上目光温和地注视他们。薄纱已经彻底飞扬而去,她的脸完全暴露在了灯火之下。柔光勾勒着她面部温润的轮廓,那双低垂的眸子黝黑,像深秋沉静的潭水,澄澈见底,不染尘埃。眸中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锐利,只有一片广阔无垠的,能包容万象的温柔与平和,仿佛能映照出世间所有的苦难与祈盼。
素衣皎皎,慈光流转。
就在这万籁俱寂、众人仰望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从云霜月的心口升腾而起。并非灵力涌动,也不是在镇中得知云叔他们身份时那股激荡的情绪波动。更像是一粒被投入深潭之中的石子,所引发的涟漪无声却又清晰地扩散至她的四肢百骸。
站在这高高的莲台之上,没人会比云霜月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下方目光的重量。那并非审视或者欲望,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毫无保留的信赖与渴求。
手腕上的阴阳命珠突然发出了烫意,那流转的灵力与花灯的灯光呼应着。云霜月低头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庞,承载着她尚不能理解,却又无比真切的祈愿与悲欢。
云霜月在这一刻清楚感知到,他们在注视着她。和陆行则的注视不同,和云叔他们的注视也不同,和不渡川那群族人的注视更加不同。
这汹涌而至的众生相,在此刻带有一种原始而磅礴的生命力,像一盏盏无声的灯火,映入她的眼中。云霜月这时才真正意识到,那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口中的花灯节,究竟意味着什么。
“娘亲,是天神娘娘……”一个稚嫩的童声怯生生地响起,打破了寂静,带着全然的信赖。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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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站在白离水身边的那位中年男人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率先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眼中满是虔诚的祈愿。
“扑通!扑通!扑通……”
之后的声音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长街两侧的人群,不分男女老幼,不分贫富贵贱,如同被一股温暖而令人心安的力量所感召,纷纷心悦诚服地跪伏下去。富商放下了矜持,老妪虔诚地叩首,方才还嬉闹的年轻人也肃然垂首。他们跪拜的,并非虚幻的神祇,而是眼前这具象化的,令人心折的身影。
莲台之上的云霜月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怕出什么差错,于是望向底下的老人想投去询问的目光,却只看到了他也跪在人群之中,虔诚地闭目祈福。
之前有这样的情况吗?云霜月突然多了一丝无措感,或许是因为这突发的情况,又或许是因为面对了这些磅礴又陌生的情感。
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本能的责任感,取代了纯粹的困惑。云霜月无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朝拜,却也没办法忍心让这些纯粹的仰望落空。
眼看花车即将走到尽头,云霜月并不知道如何退场,必须想个办法唤醒老人了。她叹了一口气,手指无师自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