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修士想求到她的预言,最多也只有一纸书信,而不能见其人。
“哎,你娘年轻时厉害吧。”蒙着眼睛的女人颇为嘚瑟,和云霜月吹嘘了无数个她幼年的事迹。
云霜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随后问道:“那么,为什么您突然消失了。”
“这个嘛……云叔不是和你说过吗。”女人不知从哪变出了块帕子,装模作样地隔空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一副问到伤心事的样子。
“你出生之后,云氏内斗严重。同旁支亲近的族人全都被关进了下界的太乙镇灵阵之中,而我则被剩下的不渡川抓了起来,所以才不能出现啊。呜呜呜,太可怜了。”
听了云晏的这些话,云霜月抿了抿唇,随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您没有说真话。进入这里之前,我相信了云叔所说的话。但在进入这里,见到您之后,我想,您应该也骗了云叔他们。”
“您是故意让自己留在不渡川一脉的,也是故意将云叔等人放入下界的……您……”
云霜月顿了顿,随后叹了一口气,看向云晏道:“云氏的内斗,是您挑起的吧?可是,为什么……”
云叔曾说云氏的内斗就像是蓄谋已久,一下就能抓住他们的弱点并迅速瓦解他们。但现在看来,能做到这一点的或许不只有谋算已久的敌人,足够熟悉的亲近之人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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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说做此事之人本就是云氏的家主,实权之人,挑起内斗并赢下她所站那方的胜利,简直轻而易举。
“哇!厉害厉害,不愧是我女儿啊,居然一下就猜出来了。”女人为云霜月使劲鼓了鼓掌,那声音在安静的棋室内显得极为突兀。
“哈哈,不过我聪明的女儿啊,你娘我可是骗了你不止一次哦。”她敲了敲桌子,身形突然开始变化。
“姐姐!天异化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云晏忽然化为了一个麦色皮肤的少年,面露恐惧:“我不知道天道为什么没有发现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能说出来……”
麦色皮肤的少年消失,又重新化作了面覆白绸的云晏,正拍着桌子笑道:“哈哈哈,因为我就是一半的天道嘛!当然能到处乱说啊。”
“诶诶诶,别这么看我啊。我就附身了一小会儿,就只有那几句话而已。”云晏挺了挺身子:“我可是很忙的,没时间待在一个小男孩身上。”
云霜月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依旧问着:“……那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女人听到了云霜月的话,笑着反问道:“咦?就不能是我单纯就是个坏人,一个冷漠无情又傲慢非常的坏人。”
“毕竟我将你扔到了下界,有把你囚禁在老宅之中,捏了几个傀儡人吓你。还一直骗你,让你无法接触到你的至亲之人,身上的伤口至今无法彻底愈合……”
云霜月看了眼棋盘,上面黑子白子交错。按照棋盘上的规则,应当是两方势力各执一棋,可云晏的这盘棋,黑白双子皆由她一人而下。
她究竟执的是什么颜色的棋子呢?
云霜月还是问:“为什么?”
“为什么……”云晏笑着重复了一遍云霜月的问题。
“这么执着呀。好吧好吧,既然你都问了这么多遍了,不说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娘很无情?”
她坐在那里,仍是那副令人松懈的形貌。素白绸带松松地覆在眼上,甚至在脑后系结处还逸出几缕发丝。连唇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翘起。
然而,变化总是悄无声息的。
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是第一个消失的。并非刻意压下,而是如同水痕蒸发于炽阳之下,极为自然而迅速地褪尽,留下的是一种极为庄严的平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