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她像个没人性的凶手。
“别咳了,我扶着你走。”
樱井里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耐下心主动伸手,把他拽了起来:“sorry,我的错,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快点回到岛上,走吧。”
然后差点被他故意压过来的体重撞倒在地。
“你——”她生气扭头。
“怎么了?”
面对脸色苍白,头发滴水,衣衫凌乱的狛枝凪斗故作疑惑的脸,樱井里奈脸色铁青地咽下了嘴里的抱怨,装作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没事儿,走。”
算了,大女子做事大女子当,虽然还是很怀疑就是这家伙,但还是先给他扶回屋子里再说,别呛死在这儿了——起码别死在自己手里。
……
过了十几分钟,两人终于晃悠悠走回了桥上。此刻,少女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像个被压在蚌壳下的虾子了。
被搀扶着重新踏上桥的少年弯着腰咳嗽两声,望着桥下粼粼波动的海水,微微勾起嘴角。
他不会故意掩盖罪证,因为那毫无意义。
无论是霉运还是幸运,都不是他能掌控的东西。刚出生的婴儿无力改变面命运的安排,他又何尝不是?
开始他还能挥舞挥舞手脚,试图控制生活里的“意外”,等他一次又一次失败,生活被“意外”搅得一团乱后,他就突然明白了。
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
为何他会凭空从楼梯上摔下来,从医务室回来的时候却在桥上碰到了独身一人的樱井里奈?
为何让那把朝着他的腰腹袭来的刀刃只划破了厚厚的绷带和药贴?
为何跌下楼梯后本不好解释的淤青,却正好和被膝击的部位完美重合?
他这种没用的人,只能当做希望的垫脚石,成为同伴们发光发亮的台阶。只要让他有幸活着目睹那最终的,再深厚的绝望也无法动摇的,那绝对之希望!
就算为如此之大的,填满胸膛和大脑的,冲毁思维和经验的,破坏了他过去十七年所有的生命的,无法估量的幸运,而付出他的理智,身体,命运,乃至轻飘飘的生命,他也毫无怨言——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
“怎么不说话?”
哦,她又开始怀疑他了——真敏锐,真麻烦。
狛枝凪斗勾起笑容,淡淡反驳:“就算是我这种无用的人,被人平白无故推下水也会生气的。”
“你看,又急,我这不是救了你吗?”
她又在翻白眼了。
“好了,我道歉还不行,我还以为……算了,大不了,我的衣服借给你穿。”
“咳咳、好冷,我感觉……要被风吹发烧了。
“OK,你想要什么赔偿,直接说就是了。”
“我如果生病了的话,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医务室,岂不是很可怜……”
“好了,停,我知道了,你要是真生病了,我照顾你,照顾你到病好,把你像祖宗一样好吃好喝供着,为我的莽撞赎罪,行了吧?”
少女投降似的举起双手。
披上粉色小外套的狛枝凪斗看上去,苍白的脸,苍白的肤色,墨绿色的T恤和墨绿色
的外套——像一团被水打湿了,然后又被浪冲到沙滩上的湿淋淋白化海带。
他低低咳嗽了两声:“像我这种人怎么能……”
“行了,知道了,闭嘴。”
已经可以熟练翻译他的话的樱井里奈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的话。
“见好就收,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别消耗我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