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盛低下头,目光落在信纸上。
字迹是清秀的钢笔字,带着点女孩子特有的圆润和小心翼翼,间或有几个被划掉又重写的词句,显示出创作时的斟酌。
(歌名暂缺)
窗外的天,灰得像哭过守着电话,等一个或许你的承诺,像风中的烛火明明灭灭,温暖又模糊朋友都说我傻得可以守着一份不完整的在意你的世界辽阔得像海我只是岸边一粒沙砾(副歌)
是不是我太贪心想要你全部的关注明明知道你的心从来不会为谁停驻像一只困在笼中的鸟看着你在天空逍遥飞不走也忘不掉这甜蜜的煎熬是不是我太天真相信你偶尔的认真把你施舍的温柔当成了永恒的可能一遍遍数着你的好忽略掉所有问号告诉自己这样也好至少还能看到你的笑—.(后面还有一段主歌和重复的副歌)——
字里行间,充满了痴情女子对花心情郎的幽怨丶控诉丶不舍与自我安慰。
那种明知对方无法给予唯一,却依然深陷其中丶无法自拔的矛盾与痛苦,被青涩却真挚的笔触刻画得颇为动人。
尤其是「囚鸟」的意象,精准地捕捉到了那种被情所困丶欲走还留的状态。
这是逼出来个「高十一郎」?
王盛由不得联想到了十一郎和张于奇事迹张于出轨一次,十一郎就写一首苦情歌,貌似写了一百五十首,其中几首,传唱度极高,比如王盛抄的那首《给你们》。
等张于浪不动了,等十一郎和张于真的终成眷属后,十一郎的才气似乎也随着生活的安定而日渐消洱,再难有惊心动魄的佳作出世,这似乎印证了那句老话一一艺术家或许真的离不开苦难与激情的滋养,如同凤凰需要浴火才能重生。
「怎麽样嘛?」高媛媛见王盛久久不语,忍不住催促道。
王盛没有立刻评价歌词本身,而是看着她,目光深邃,带着一丝探究:「怎麽想起写这个?心情不好?」
高媛媛被他问得一,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避重就轻地说:「就是·就是听了很多歌,有点感触,随便写写的。你觉得写得还行吗?」她依旧执着于最初的问题。
王盛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身前,沉吟了片刻。
平心而论,以业馀爱好者的标准来看,这首词写得相当不错了,情感真挚,意象运用也颇有巧思,虽然笔法还显稚嫩,但灵气是有的。
尤其是联想到她可能寄托在词里的那点「小心思」—
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玩味,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写得挺好的。」
高媛媛的眼晴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被点亮的星辰:「真哒?」
「嗯。」
王盛点了点头:「情感很真,比喻也用得恰当,『囚鸟』这个意象抓得准。就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就是这情绪——太苦了点。年纪轻轻的,哪来这麽多愁绪?」
高媛媛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是有感而发嘛。」
「我又没说过要抛弃你。」
王盛伸手,将她拉近自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高媛媛轻呼一声,挣扎了一下,却没真的用力,顺势偎依在他怀里,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词不错,有机会的话,可以找人谱个曲试试。不过——
王盛话锋一转,带着点提醒的意味:「写词可以寄托情绪,但别真的把自己困住了。生活不只有爱情一件事。」
「那还有什麽?」
高媛媛柔声细语的问道。
「这个————」
「矣呀,别,这是在办公室。」
「要的就是办公室。」
一切的愁绪都来自性压抑,与女人心灵沟通的最快方式就是连接。
高媛媛心灵上的苦情,渐渐被冲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