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衙役们呼喝着把黄宅的下人都找来时,潘小黑刚从黄家的灶台上往下跳,正往锅里添水的小丫头猛地回神,看到锅里的水已经溢出,不由哎呀一声,她怎麽走神了?
「春蝉,快,前面叫人了,所有人都要到前面去。」
春蝉应了一声,手忙脚乱的往外跑,潘小黑跳上屋顶,往回看了一眼便一溜烟跑了。
这宅子里的所有人,它都一一检查过了,要是还被发现,那就是潘筠运气不好了。
潘小黑飞速的跳下屋顶,在馄饨摊旁边找了个墙角趴下,整个脑袋都埋进前爪。
太累了,当猫这麽多年,除了刚和潘筠见面时差点被她杀死的那一次,它没如此累过。
潘筠欠它的。
黄家上下二十八号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那鹤发童颜的坤道叫什麽名字。
甚至连容貌都没记住。
张子望气乐了,问黄老爷:「那你记得什麽?」
黄老爷痛哭流涕:「我记得被他们骗去的钱丶车和马,还有我跟佃农签的五年地租,哎呦,我的租子,我的钱啊……」
张子望深吸一口气,问道:「今早我们走后,还有谁来过?」
黄老爷茫然的摇头:「今天只有你们来访,没其他人来。」
黄宅其他人也是这麽说的。
李文英已经放松下来了,靠在栏杆上看张子望审问他们,百无聊赖的道:「别问了,我都听明白了,这姓黄的为富不仁,多半是哪位前辈路过,看不过眼,所以把他家的龙脉之气外泄,再骗他一笔钱,还帮着佃农们签了一张还说得过去的合约,这不就是劫富济贫吗?」
「发现龙脉而不上报,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名吗?」
李文英嗤笑一声道:「这也就对有家有舍的人才有威胁,一个人若毫无牵挂,谁去管这条律令?我看这位前辈就是个潇洒的修道之人,路见不平罢了。」
「既然潇洒,为何又来毁阵,还用幻术抹了人的记忆?」张子望道:「这抹除记忆的功法,你不觉得很像我们天师府的功法吗?」
李文英一顿,没说话。
院子一时安静下来,张子望总觉得不太对,太安静了。
他低垂着头想了一下,突然抬头,目光一扫,眯眼去看潘筠:「潘筠,你怎麽一直不吭声?」
潘筠抱着罗盘站在一边,和李文英一样闲适的靠着木柱,闻言道:「我在学习。」
她道:「这样的案子我是第一次见,好稀奇,张师兄,李师兄,你们继续。」
俩人不搭理她,但怀疑渐消。
李文英不明白张子望为何这麽在意,在他看来,这件事就是缺个那位前辈而已,他的推测完全没问题:「都说是路见不平了,直接把龙脉上报就是,其馀的掩去,这样的事,我们天师府也没少干,为何偏在这件事上较真?」
张子望停住脚步,回头看隐在树木之后的黄宅。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黄宅,走出一段距离了,里面正传来震天的哭声,是因为县尉派衙役看守住黄家的人,事关重大,他们得上报处理。
他的脸一半也隐藏在阴影中,沉声道:「我去了县衙方知,福建作乱的邓茂七是此处人,且他就是被黄家逼离此处,去了福建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