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宵夜(2 / 2)

「死——!」

皇甫义自懒得和这邪魔废话,有什麽话,让剑来说就是了!

然而他也明白,凭自家焰风炽火剑那招牌套路,虐虐杂兵还行,在这种绝顶之厮杀中,面对实力远超自己,可能是废物,不,可能没卵用的强者,真是上不得台面了。

于是于此身临死地之时,皇甫义只一门心思,想着把手中剑,捅到这魔头脸上!

一时竟全神贯注,不由陷入了修炼内功时的境界,就仿佛在与那血魔对练般。一剑刺出,又一剑刺出,直追着血影的所在,模仿当初张三的剑刺,再一剑刺出!

就是舍弃一切招数花式,抛弃一切杂念私心,一个劲得挺棍刺剑,只求尽可能提升剑速!

只求将此剑,贯到妖魔脸上!

刺!刺!刺!

一招招,一式式,一剑剑仿佛锁着头!追着血魔而去似的!只是第二回合交手,皇甫义已然反推自家剑招中的破绽,反推琢磨出这血魔身形步法!每一次闪身之时,剑已刺到怀中等着他了!

然而还不够!太慢了!

「嘭!」

「咳啊!」

「噗通!」

又是被甩手一掌打飞,直把皇甫义抽得和陀螺似的,再一次跌入缸中!

太慢了太慢了,皇甫义的剑,还是太慢了。

若是顶盛状态,罡拳加速,剑光齐放,或许还可迭加数值一搏。但眼下满身都是被锥子铁钳打的血洞,肌肉连力都发不出,全身动作都在走形,站稳都极勉强,就算能看得破,剑锋又哪里能触到血泊中神行闪现,飘忽无踪的魔影分毫呢?

于是又一次败了。

龙怪吮着手指,

「倒也不必一直腌了吧,其实除了血肉,洒家也尝不出什麽别的滋味,无非吃个氛围罢了。」

血魔笑道,

「道兄这就不懂了,肉要五花相间,肥瘦相宜才好吃。这小子肌肉太多,生嚼起来太老太柴,口感不佳。若杀的时候还惊慌失措,味道还会有些发酸,得再松松他的筋骨,落落他的道心,收拾服帖才好料理。」

「原来还有这麽个讲究呢,还是护法你懂得多啊,想必吃了不少人吧?」

「呵呵,人一身是宝,拿来生吃太浪费了,其实最好一件件拆开,一件件料理,摆坛开炉,炼他一丹的。

只是这小子背景高深莫测,老子算了半天,居然都推不出他的师门,为免拖延久了,他的靠山打过来护短,怕是没功夫这麽折腾。

等会儿咱们就给他片一片,涮一涮,拿来下酒好了,多腌一会儿入味。」

「哇哦,涮涮好耶。护法你真厉害,什麽都会。」

「呵呵,是人也好,猪羊也罢,血肉之躯说到底都是一样的。

不过道兄,你怎会不知此中的道理呢?难道你没吃过多少人?」

龙怪汗颜,

「嗨,哪儿敢呢。这可是司畿中原,天子脚下,以前这河伯庙里有四值功曹盯着呢。

平常俺只能吃水里的鱼和王八,偶尔乡下人会送点稻米团子……」

「哦,那是挺清苦的……」

「那可不是嘛……」

「哗啦!」

这次俩妖魔光顾着唠嗑,皇甫义自己从缸里跃了出来,这回铁棍都不知道飞去哪里,只握紧双拳,咬紧牙关,一双乌黑眼睛藏在淋头洒落,朱帘似的血水后头,灼灼盯着面前两头妖魔。

血魔刚要上前,龙怪抬手拦住他,舔着口水,

「护法稍候,好不容易化形得道!这次换洒家来热热身吧!」

血魔掐指一算,犹豫劝阻,

「不可,道兄,你虽已化形,但才刚刚突破,此时星天未换,日月未移,尚还算在劫中,不如还是由我……」

「没事没事,俺收得住手。不会一拳打死他的!来!让道兄也瞧瞧我灵族的真本事!」

龙怪嗷呜一声长鸣,抡起沙包大的拳头,亮起铁戈似的獠牙,马步一扎,摆了一个聚炁蓄力的架势!左手画个圈,右手拨个圆,手舞足蹈,如抱磨盘!摇摆摇摆,不断摇摆!

「爪撕苍穹裂风雷!脚踏沧海镇八荒!尾扫银河坠星斗!一拳轰来破太空!

飞龙乘云!翔龙在天!吃我苍龙破星拳口牙——」

「小心!」

此时龙怪已开弓蓄力,一拳轰出!直照皇甫义飞身冲拳而去!忽然听得脑后护法大吼,那龙怪只道护法兄弟人是挺好,只是未免太过小心,也瞧低了自己了。大约生怕他收不手,把这小子轰杀至渣了,没得涮涮吃,只有沫沫渣渣了。此番且让他瞧瞧自己的本事,使个化力的巧劲,把这小子也无损无缺打回缸里,方才能见自己的本事……

然后它就看到面前的小子张开了嘴。

「咤!」

「哗!」

一道银光泄地,被含在舌下的飞剑破口而出,化作一道银华!

剑光若流星乍现,迎面而来,直照龙怪脖颈呼啸而来!

你要破星?来。

「嗷——!」

「轰!!」

龙怪骇得魂飞魄散!惊声惨嚎!一时狂气绽放!妖风四吹!竟直接现出原形!飞天而起!借狂风托身,天翔于云!直冲破烟云血霞,高翱于天际!一个闪身逃出百丈之遥!

然而已经迟了。

一线红丝,缓缓自龙颈拉开,冥冥之中仿佛有无形的手,拉扯着那道红线,把那缝衣线似的红丝分离拉开。

劈里啪啦,劈鳞破甲,断骨裂脊,血喷如泉。

「嗷——嗷——嗷嗷啊——!」

巨龙好似泥鳅一样在天际翻滚,凄声惨叫,惨叫声传出百里,它拼了命的,想用爪子捂住喉咙的剑疤,然而那不可抑制血线,无可阻挡得裂开,就犹如宿命般注定的,将身首分离切断。

「哗——」

随即天上便泼下一场血雨,无头的龙尸,和死不瞑目的龙首,一分为二,自天际坠落……

「轰!」

破落的河伯庙之中,两个血人,在呼啸的血风,瓢泼的血雨,荡漾的血河中相向而立,四目相对。

一个手掐着剑诀,一片玉色的光明在眉心绽放,仿佛颅心点亮了一盏灯,把两道绿光直从眼眶之中普照开来。

另一个也捏着剑指,用食中二指,死死捏住一片柳叶似的,直指眉心的剑刃,耀眼的红光从神庭中照耀开来,犹如在面上蒙了一层薄纱,又好似落日荡开的晚霞。

「你他妈是什麽人……这他妈是什麽剑!我他妈为何算不到!」

护法问。

皇甫义答,

「不是剑,是钥匙。」

然后那两寸的柳叶剑尖,便银华一闪,化作三丈华光,宛如一把银枪,破开了漫天的红霞,击破了血人的眉心。

「哗」得一声,肉烂如泥,血溃满地。

护法就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