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夏中鬼(1 / 2)

第367章 夏中鬼

浪涛拍打礁石,响声阵阵。

萧远暮与观云舒站在船上,船身随波起伏,闻言皆是看去,眼神微凝,暗道可是温无争来了?

这厮随便给她们排名,如今见了,怎麽着也得给他个下马威尝尝。

箭楼已成废墟,持弓弟子四散而逃,运起轻功站在高处,朝赵无眠看来,神情惊悚。

此刻听到中年男子的声线,本该是有了主心骨,可他们的神情却不觉安心,

反而有人忍不住提醒了声。

「副宫主当心—别被打死了。」」

赵无眠侧眼看去,一锦服男子挺着个大肚腩匆匆而来,步履之间根本看不出他会武功。

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当上三宗六派的二把手?

副宫主额前冒汗,只是跑了这麽几步路便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神情诚惶诚恐到了极点,一上来就给赵无眠跪了。

「不知侯爷来此,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副宫主不顾得擦汗,已是五体投地,看得周围人皆是眉。

好岁也是三宗六派的二把手,风骨气节呢?此刻外面人多都跪,要是进了屋,根本不敢想。

观云舒与萧远暮对视一眼,也是眉,江湖人大都不喜市偿之辈。

萧远暮回忆几秒,低声朝观云舒说道:

「温无争本座没见过,但副宫主却是有过一面之缘,是个武功还凑合的男人,毕竟翡翠宫在外总得有个话事的,往常都是那副宫主代替温无争出面如今看来,副宫主是换人了?」

观云舒此前没来过东海,不了解翡翠宫,只是摇头,带着刻板印象回了句「搞江湖花边的轻浮宗门,再寻这麽一个市偿之徒当二把手,也算相得益彰——」

赵无眠来此是寻合作,不是找茬踢馆,眼看这二把手如此乾脆跪下,他自个反倒都得担心担心翡翠宫的江湖威望,不免抬手,

「这可过了,上岛再细谈那冒名顶替本侯的列徒———」

副宫主抬头看了赵无眠一眼,神情大喜过望,「好嘞,好嘞!」

看惯了武魁大多面对生死平淡如水的气度,再瞧这副宫主一惊一乍的情绪,

赵无眠一时之间还有点不太适应。

两女运起轻功飞身而来,一同上岛,那副宫主回首看了两女一眼,后对那阻拦赵无眠的弟子低声训斥道:

「鲜衣怒马,横刀美人,才是未明侯—昨天那岁徒带着个五大三粗的抠脚大汉登门拜访,那能是未明侯吗?昨天那事儿一出,你拦人没问题,但运气不好拦到了真的未明侯,就是大问题,也就是侯爷大人有大量———

以后长点心儿,遇事先叫我,可别再一意孤行。」

赵无眠想说这都是刻板印象,他哪有这麽好色,但自己貌似每次出行的确都带着如花似玉的姑娘。

恐怕这副宫主辨他身份,不靠令牌不靠武功,而是靠他身后的观云舒吧。

小尼姑佛门子弟,风评极佳,唯一的污点就是似是有违清规戒律,和朝廷的未明侯不清不楚·

时值盛夏,便是午后,阳光依旧毒辣,好在尺天涯植株茂盛,两侧皆是苍翠树木,走在树荫下,闻着大海的空气,倒是有股惬意之感。

副宫主中途朝赵无眠介绍了几句,他名为华修文,爹娘为他起这名字,便是自小想让他考取功名,可惜他考了二十年,连个举人都没考上,机缘巧合才来了翡翠宫,得宫主赏识,承副宫主之位。

倒也不用他出门打架,往日什麽江湖豪杰的判词,生平,以及其馀花里胡哨的东西,大多由他主持编纂。

当初赵无眠那句『剑倚青天笛倚楼,云影悠悠,鹤影悠悠』的判词,便是他想出来的。

说白了,翡翠宫可分文武两派,文派魁首便是华修文,主管江湖花间之事。

武派魁首,自然便是温无争。

难怪他不会武功。

萧远暮眉梢轻燮,道:「据我所知《景正绝色榜》《山海湖天志》,皆是出于温无争之手,他如今到是把这活计都一股脑推给了你?」

华修文稍显疑惑看了萧远暮一眼,搞不清楚赵无眠身边怎麽带这麽个小女娃同行,但他依旧毕恭毕敬答道:

「宫主武功日渐精深,比起执掌宗门,自是当以自己武艺为重—心思既然已不在此,自该找人分担。」

「从前那副宫主呢?」

「您是说老谢吧?卸任副宫主之位后,他便游历江湖,至今也没个信儿。」

随意攀谈几句,又走了大半天,却是来了翡翠宫演武场。

华修文道:「杀人时,我不在场,具体情况,还是由当时几位长老与侯爷聊聊吧·..」

各门各派的演武场大都一个样,力求宽阔,只是这偌大的演武场却没什么弟子,只有几位长老站在阴凉处彼此攀谈,语气冷冽。

「那狗日的岁徒,想见宫主就见,却是不知为何忽的乔装成未明侯,还害我弟子—

「日他娘,藏头露尾之徒!可惜宫主不在,唉,国难思良将呦,若我们能有件九锺,多个武魁,怎会让他那般造次后还全身而退———」

赵无眠听了几句,这些长老便注意到他们,连忙上前,皆是拱手,语气稍显惊疑,「当真是未明侯?」

即便弟子们报过信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并绳,他们也不免犹豫,只是一瞧见赵无眠身侧的观云舒,才稍稍安心。

身边跟着这麽俏丽动人的姑娘,定是未明侯无疑了。

赵无眠:

赵无眠随意抬手,「直接说正事,具体是什麽情况?」

赵无眠声名在外,无论吃了什麽亏都能找回场子,势头正盛,基本没有他处理不了的事,几位长老眼瞧本尊,自是知无不言,为首便有人「呸』的一声。

「那岁人易容之术极为高绝,我等也没见过侯爷,只瞧他有枚做工不差的令牌,又心想当今江湖,谁敢用侯爷的身份行事?这才一时之间失了防备,让他上岛,而那歹人,一来便说要找宫主问九锺之事——·

说着,有人悄悄打量了赵无眠一眼,弟子被杀一事,他们瞒的很紧,又是昨天的事,赵无眠应当不知那他来此,该不会也是为避世鞘而来吧?

他们便想先塘塞过去,「侯爷想必也知道,近来避世鞘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许多江湖人都想来此,问询一二,可我们哪知道九锺线索啊?」

赵无眠看出他们的塘塞之意,随意挥手,「避世鞘的线索,温无争知道,我也是为此而来。」

几位长老表情微僵,错看他—不是,你从哪来的线索?

赵无眠轻轻一笑,「温无争可在岛上?」

长老们面面相,苦笑道:

「若宫主在岛,安会坐看那岁人杀我门下弟子?事实上,我等不敢怠慢侯爷,才让他在岛上等候几天,待宫主回岛再行相商,

但那岁人却是毫无耐心,口称『天底下无一人配让他等候,既要等,便要付出代价」,于是杀一弟子,扬长而去,留下一句,不日再将拜访,若依旧不见宫主人影,那便再杀——

说至最后,长老语气不免冷了几分,后转身来至演武场后方一间屋内,却见屋里用白布盖着一尸首,显然,便是那无辜惨死的弟子。

夏日户首容易发臭,于是这停尸房位置偏僻,并未点灯,又摆着冰块,光线昏暗,并未开窗,仅有房门拉开,透进来的一线阳光。

但在场都是见惯了户体的人,直接上前,小尼姑走在最后,随手将房门向后轻推,将其虚掩。

赵无眠撩开白布,打量尸首,那人下手乾脆利落,首级被直接砍下,切口平滑,似用神兵利器。

「他用什麽兵刃?」赵无眠问。

「没用兵刃。」长老语气稍显惊悚,「那人只是随手一挥,便人头落地....」

赵无眠眉梢紧,侧眼看来,「丝线?」

隔空杀人,赵无眠也能做到,但他顶多就是靠浑厚内息震碎常人的五脏六,但想靠内息割人头颅,纯属痴人说梦。

那怕是已经脱离了寻常武者的范畴,算半个修仙了吧?

但若用肉眼难见的丝线,那便正常,这也可归于暗器的一类。

长老摇头,「不像,我等武功相比侯爷虽是低微,却也不至于连对方用了暗器也看不出来。」

「这可未必——」赵无眠斟酌片刻,看向萧远暮,「你怎麽看?」

萧远暮摇着团扇,屈指轻弹,房梁便「噗』一声,多了一小孔。

「隔空杀人,全盛时期的我也能做到,只是单靠内息切人头颅,断口如镜—————」萧远暮沉吟少许,柳眉轻,「内息凝练极致,自可锋锐如刀。」

话音落下,赵无眠与萧远暮都是一证这不就是萧远暮重伤的根源所在吗?

内息凝练到了雾态,都快凝练成水了——.由此才导致气血跟不上内息,体内阴阳失衡。

倘若这岁人和萧远暮是走一个路子,内息凝练,那他凭什麽没事?他凭什麽安然无恙?

他是不是有独门秘法,可以解决体内阴阳失衡的问题?

嘶!赵无眠精神一振,心中那股被人冒名顶替的恼火顿时化作一片惊喜。

他望着萧远暮,萧远暮也在看着他,两人显然想到同一处,皆可见对方眼底深处的那丝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