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说,鉴主大人想生几个?】
【快点,叫相公。】
【就爱吃烤地瓜,高高在上的灵剑山小鉴主还真好养活。】
【怎麽好像胖了些?呃,不过胖些也是可爱的。】
颜书亦静静地坐在门槛上,伸手摸着小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陌生男子的身影。
明明有好多次机会,给他写信的时候,被他说胖了些的时候。
她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直接告诉狗贼她不是胖了,她是有了他的娃娃。
「你说什麽,季忧死了?」
「不可能,死掉的不是问道宗的那个神游境麽?」
山海阁议事厅中,整夜未眠的霍家族老在听到先贤圣地传来的消息之后,脸上写满了震惊。
前来传讯的弟子闻声立刻将躬身:「确实死了,是山中传讯的师兄说的,他们说季忧在冲境成功后忽然就从空中跌落了下来,丹宗掌教为其检查,说他已魂归天道。」
话音落下,整个议事厅都静了下来。
没多久的功夫他们就全都站起了身,眼神震颤的犹如地龙翻身:「魂归天道,此消息可是他们亲眼所见?」
「确实是亲眼所见。」
「明明前夜还说他将要破境,为何会死的这麽突然?」
「有人说可能就是修行功法的问题,因为那季忧刚巧是在破境的一刹那失去了气息的话音落下,这些山海阁族老再次愣神,没多久之后,他们的忽然有了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他们为何会整夜未眠?
不是因为问道宗的神游死了,也不是因为季忧即将破境,而是因为他们一直在琢磨掌教真人的那句「多此一举」。
自打季忧成长起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和仙宗作对,甚至还杀了数位长老,如今怕是更加难以对付了,这是全天下都明白的事情。
可掌教真人怎麽会觉得除掉他是多此一举呢?
确实,一个乡野私修实在难入仙宗掌教这种至高存在的法眼,可问题是季忧不是寻常的乡野私修,他是已经威胁到了亲传道心的存在啊。
直到此刻,他们忽然就有了答案。
怪不得,怪不得季忧屡次冲撞仙威都未被掌教真人理会,原来他肉身修行的最后竟然是这个样子!
他不是能够威胁到修仙者群体的祸害,从他以炼体术威震天下开始,他就注定只是一个短暂存在的插曲!
既然那季忧注定要亡,派人前去暗杀可不就是多此一举麽!
而同样震惊,还有陆续收到传讯的陈氏仙族及问道宗众人。
他们也是经历了难以置信和议论纷纷的阶段,不由得瞠目结舌。
「悟道修行至神游境,神念就逐渐开始放弃肉身,任由其腐朽,到飞升时甚至要专门震碎这禁锢自己的躯壳,说是神魂杀死了肉身也不为过。」
「那炼体到后面,莫非是反着来,让肉体杀死神魂?」
尤其是问道宗副掌教商行空凝住眼眸,心说原来就算什麽都不做,那乡野私修也注定是活不下去的,因为他本来修的就是死路一条。
是啊,世上哪有这般可怕的天赋,二十多岁能空拳震杀神游境。
原来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只是因为炼体者如凤毛麟角,才没人知晓这代价竟会如此严重而已。
秋风瑟瑟,残阳西去。
前往先贤圣地观季忧冲境的大批世家门人都悄然归去,而后相关的事情就开始流传开来。
神秘的神游境强者前来暗杀,季忧二次冲境震杀此人,而后于冲境圆满之际坠落,被丹宗掌教检查过后声称其魂归天道。
就像是青云那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天下的古话一样,这个消息转瞬间就不胫而走,
开始一传十,十传百。
「我怎麽听不明白了,你说的那个季忧到底是不是天书院的那个季忧?」
「就是他,我已听到好几个人都这麽说了。
「这怎麽可能,论道会上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连仙宗都很难对付他,他怎麽可能忽然就死了。」
「他不是在先贤圣地冲境麽?据说是修炼功法出了大问题,丹宗掌教元黎亲口说他已魂归天道,好多人都看到了呢。」
「这—这也太突然了?」
「炼体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路子,青云千年,那麽多人都徒劳无功,偏偏他犹如神助,我当时就觉得有古怪,你们想,若这炼体功法如此强大,为何仙宗血脉不去修?」
「言之有理—」
消息传来传去,很快就传到了盛京当中。
首先是和中州之间过从甚密的世家,接着就是那些常与世家子弟饮酒作乐的京中子弟0
如赵云悦等人,皆是一脸惊愕,与传讯着确认多次才确认了消息属实。
其实早在消息传来之前,他们就注意到天书院忽然开启山门大阵,并迎入五辆马车的事情,本就在疑惑是为何,此时忽然明白那是因为季忧。
他竟然是自己将自己,修炼到了魂归天道的地步。
残阳西去,日暮缓缓垂降,灯红酒绿的春华巷中,一位书生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尼山神道。
镇守山门的弟子知道来者身份,也都听到了那些传言,出乎意料没有将其拦下,而是默不作声地将其放入了山门之中。
季兄,外面都在胡扯匡诚进入到万顷林海,在密密麻麻的丛林里不断穿梭。
他本就是凡夫俗子,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这地方最初安排的时候,就没有考虑会有凡人进来,以至于林中多是险峰断路。
所以即便掌事院弟子对其默认放行,他也依旧在林海之中跌跌撞撞地跑了一个多时辰待到他跑出山林来到内院,黄昏的火烧云已经消散,转而换之的则是深邃的黑夜与漫天的星斗。
而他的袍裾则全都被磨烂,膝盖上也有血迹渗出,顺着裤子不断向外滴淌。
「季忧真的魂归天道了?」
「不错,自在殿的弟子亲眼所见的。」
「真不是其他仙宗暗下杀手麽?」
「据说他冲境时是有人暗中袭杀的,不过那人最后被杀了,他确实是破境后的那一瞬间没了气息的。」
冰凉的晚风之中,行径的紫竹禅林的匡诚听到无数议论,但全都充耳不闻,而是压着牙往山上去。
假的,都是假的。
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就是看着季兄没有什麽背景,嫉妒他天赋卓绝,整日无所事事地瞎编排。
他一边默念着,一边爬到自在殿,在守殿弟子的凝视间进入深处后,却因为眼前的景象瞬间停步。
只见大殿之中,季忧正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不声不响,而曹劲松则一脸土色地坐在他的旁边,双眼布满了血丝。
在他右侧,温正心和陆家姐妹低头站着,全都是一脸泪渍,眼眶红肿。。
另外还有不断叹气的班阳舒,以及那些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的丰州弟子,围成一圈。
他们和匡诚一样,都是听到传言后跑过来的,用了很久的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却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事实。
匡诚愣了许久,随后看向了在殿中蜷成一团的丹宗亲传:「元辰—」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元辰呆呆地抬起头,看清来人后不禁张了张口:「匡兄。」
「季兄他为什麽睡在这里啊?」匡诚的声音有些颤抖。
「匡兄,我姐夫走了。」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在破境的时候忽然这样的,爹说也许是修行出了问题—」
【你这书生,真是人心黄黄!】
【发月俸了没有,我没钱吃饭了,借我十几二十两的。】
【你整天干这些正经事,什麽时候能生大胖小子?】
【君子这个词太过了,我配不上。】
【来,我看看你的狗头有没有因为乱说被妖族砍掉。】
往事历历在目,不断环绕在匡诚的眼前,一句接着一句,都如同要将他撕碎一样。
就在这无尽的惶恐之中,匡诚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司仙监有许多藏书的,甚至还有些太古流传来的古籍,他要去找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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