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血浆进溅,没有骨断筋折,甚至没有一丝声响。
只是一瞬间,此人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
「就是这柄扇子!」
郑怡颤抖着把罗扇摘下,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只是看了一眼,她就无比确信这就是当年的那柄扇子。
可她现在却没有找到旧物的欣喜,反而越发的沉默,
当年瀛洲之人杀上门来,母亲将其挡下,让她逃走。她钻入水中游了数里才敢上岸,躲入附近的芦苇荡中。
待到半月之后,她试探着回去查探情况时,便发现母亲已经失踪,地上满是乌黑的血渍。家已经被付之一炬,连带着所有的物什都成了一堆灰。
可为什麽,这柄扇子现在会出现在她面前?
从她逃走到返回的这段时间里,能有时间取走这柄扇子的,只有她的母亲和那个追过来的瀛洲门人。
而知道她能认出这柄扇子的,就只有母亲一人。
杀死龙海枫,杀死薛傍竹的凶手,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她的母亲一一郑瞳。
可,为什麽?
既然当年瀛洲之人没能杀死母亲,她为什麽没有回来找自己?
为什麽要猎杀蓬莱同门,又为什麽要告诉自己同门的线索,引着自己四处寻找这些苦主?
为什麽要骗自己...去找瀛洲复仇?
千头万绪一时涌上心头,难以排解,也难以言说。
原本的所有认知都被推翻,她以为的仇恨丶同伴丶仇敌,全都是母亲的盘算。她所求的真相,自始至终都是母亲编制的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
既然留下了这柄扇子,就代表她不想直接与自己见面。她甚至都不能亲眼看一看丶亲口问一问。
可自己到底该做什麽?
与瀛洲的仇恨已经不再成立,与蓬莱同门的情义也变成了仇怨,再追查下去不知还有多少同门要死在母亲的手中。
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思绪纷乱,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间一张英武惫懒丶带着戏谑笑容的脸出现在她脑海中。
随后是更多的画面浮现。
李淼靠在树上,笑着说道。
「小怡子,你看你,又急。」
李淼抓着郑铭的头颅轰入地面。
「什麽狗屁瀛洲,什麽亲缘血脉!我自走我的道,拦路的杀,挡路的死!」
李淼站在山洞之中,将薛傍竹留下的册子扔给她。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既然习武,就不要学那些文人酸客,成天做些悲春伤秋之事。」
「既然是武夫,无论前面是巨石深涧,还是爱恨情仇,都要用自己的拳头劈开。没有路,就用拳头劈出一条路来。」
「老想着绕弯儿,是对武功的侮辱。」
郑怡长长的出了口气,伸手握住剑柄,抿了抿嘴,嘴角弯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将那柄残扇收入怀中,郑怡四下看了看,提剑在树上刻下了一句话,再没有半点犹豫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