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指，阿美莉卡和苏俄合作登月。

没错，甘乃迪在上个月联合国演讲中提到了，希望通过冷战暂停来推动和平合作，太空会是一个理想的合作领域。

他63年9月20日在联合国演讲的全文太长，这里只引用和太空有关的部分：

「最后，在一个我们都具有特殊能力的领域：太空领域，存在新的合作空间，可以进一步共同努力管理和探索太空。我认为这些可能性包括一次联合登月探险。」

「为什麽人类的首次登月飞行必须是国家间的竞争？为什麽我们和苏俄在准备此类探险时，要陷入研究丶建设和开支的巨大重复？我们当然应该探索我们两国的科学家和太空人，乃至全世界的科学家和太空人，能否共同努力征服太空，在本十年内将不代表单一国家的代表，而是代表我们所有国家的代表送上月球。」

显然，甘乃迪的提议引起了轩然大波，引起了联邦议员们的集体反对。

连林登·詹森都不赞同这一提议。

在1963年9月的白宫会议记录中，詹森对合作提议的讨论没有提及，而是聚焦于确保NASA预算和阿波罗计划的推进。

他在与林燃的通信中，强调阿美莉卡需保持技术独立性。

「但好像他们都不太赞同我的提议。」甘乃迪叹气，「这样我们也能把预算节约下来，用在提高民众待遇上。」

林燃听完后心想，阿美莉卡在还没欠多少钱的年代，甘乃迪就已经对联邦财政状况如此关心，想方设法节约每一分钱，试图提高民众福利。

你这节约下来的钱，可不是省下来的，可是从史密斯专员们丶联邦供应商们口袋里扣出来的。

也就是我林燃不在乎钱，我要是在乎钱，我也得看不惯你。

为什麽？

因为林燃有通用航天的股份，通用航天主要订单来自NASA，如果联合登月，联邦砍NASA预算，通用航天的营收和利润也会跟着受到影响。这不就是损害林燃的利益吗？

总之甘乃迪的提议也许对民众有利，但除了民众外，对所有利益团体都不利。

「总统先生，这是人性，永远不能违背人性。」林燃说。

甘乃迪突然提起尼克森和弗雷德：「我听说你帮尼克森设计了一条回归白宫之路？」

林燃有些诧异，倒不是诧异甘乃迪知道这件事，而是诧异甘乃迪会把这摆在明面上来和他讨论。

怎麽说呢。

就从甘乃迪的操作丶发言和对话，林燃都深深感觉到了天真。

能进白宫了还如此天真。

不过他不反感这种天真，从内心也很欣赏甘乃迪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只是空有理想而没有能力的理想主义者，通常都没有什麽好下场。

「是的，我最擅长的就是给建议，尼克森之前来找我给建议。」

林燃大致把他给尼克森的建议提了一下后，甘乃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难怪我说怎麽最近在报纸上老是看到尼克森吹捧一位纽约的小地产商。

教授，不得不说，你的提议非常具有操作性。」

甘乃迪不以为意，因为这不会损害到他的利益。

他巴不得弗雷德来选呢。

至于尼克森，等他这套操作真的奏效，得多少岁了。

那时候年迈的尼克森，选民们真的会吃这一套吗？

但不得不说教授的这套方案，很有可行性。

就之前尼克森进入白宫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现在好歹变成百分之三十了。

这也让甘乃迪内心不得不感慨，教授不愧是教授，无论在什麽事上都能给出天马行空却又具备足够可行性的建议。

「教授，我想请教你，我要怎麽做才能获得和罗斯福一样的权利？」甘乃迪问。

林燃差点把口里的水给喷出来，你小子不怕死还想带着我一起死是吧。

甘乃迪接着解释道：「我想给阿美莉卡做点事，现在的阿美莉卡社会是一个非常不平衡的社会。

但好像，我想做点什麽都要受到国会丶军队和企业的掣肘。」

林燃摇了摇头：「抱歉，总统先生，你问的太突然了，我也没有什麽更好的办法。

不过我想大环境不同，你想复刻罗斯福总统的操作也很困难。

罗斯福时代得益于经济危机，也就是1890年代的大萧条，所以他的主张会更加有号召力。

而现在的阿美莉卡民众日子要比那时候好过太多，经济增长强劲，大家想要改变的心都不强烈。

这种时候其实不适合做太大的动作。

用我们华裔古典经文来阐述那就是，治大国若烹小鲜。

大致意思是说，治理国家应该小心谨慎，少做大的动作。

在航天领域也是如此，NASA有很多系统和设备都已经很老旧，或者我一眼就知道它要怎麽样能够改进。

但只要它还能用，没有出问题，我就不会去想着改变它。

因为航天是一个系统性工程，也许旧的设备性能或者稳定性方面有问题，但改了之后连带反应可能造成更糟糕的影响。

而治理阿美莉卡这样的庞然大物，那是复杂得多的系统性工程。

像罗斯福总统，那需要内外部环境都到了一个合适的时候，他才能有比其他总统更大的权利。」

当然甘乃迪充其量算是把火开的猛了点，六十多年之后阿美莉卡换了个烙煎饼的上来。

甘乃迪听完后若有所思，当然他肯定还是不甘心。

毕竟林燃不是第一个劝他的了。

劝他的人多了去了。

「教授，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我现在打算用更多的亲民活动来强化我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这既是为明年的总统大选做准备，也是争取民众对我要做的事情的认同。」甘乃迪接着说。

林燃内心长叹一声，心想「em你小子还是不死心啊，亲民活动？坐敞篷车游行吗？」

林燃说：「我觉得挺好，罗斯福总统通过报纸来塑造自己的形象，而你通过电视，这能够更加的直观。」

那个时代，光是看报纸，绝对很难知道罗斯福居然是残疾人。

「没错，我后续计划在总统竞选的过程中，在全阿美莉卡进行巡回演讲，直接和选民们互动。」甘乃迪补充道。

林燃心想，完蛋，你不命丧德克萨斯敞篷车，也得在后续的巡回演讲中被人来上一枪。

你这确实没救了，老想着自己作死怎麽救？

神仙难救啊。

「总统先生，祝你成功。不过你偶尔也可以考虑学学柯立芝总统。」

柯立芝总统被戏称为「沉默的卡尔」，他主张「无为而治」，认为政府应尽可能少地干预。

甘乃迪点头道：「我明白。」

离开白宫的时候，林燃扭头看了一眼，心想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和甘乃迪共进午餐，很快白宫也会换主人。

柯立芝总统说的没错，白宫就在那里。

「珍妮，陪我去趟休斯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