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何意?」
「便因他是兰陵萧氏,故他贪赃枉法,欺男霸女,残暴虐民,也是可以宽恕的?」
李爽见没有人理会,又重复了一遍,道:
「便因他是兰陵萧氏,故他贪赃枉法,欺男霸女,残暴虐民,也是可以宽恕的?」
站在李爽身边不远处的袁姬,听了这话,双手握紧了,心中的愤怒积聚,爆发了出来。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一声喝音,犹如惊天之雷,震彻上空。
李爽听完,大笑道:
「诸君大好男儿,见识竟不如一女子。」
众人不敢回答,脸有愧色,可还是有人小声道:
「他不管犯了多重的罪,陛下都会宽恕的!」
李爽听了这话,道:
「那便是天子错了!」
李爽的话,不但让城中之人露出了惊慌之色,便是刚才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袁姬,此时也露出了极大的惊骇之色。
天子错了?
天子能错麽?
南梁的一众子民,都不敢回答,甚至不敢想这个问题。
李爽却是道:
「当今梁帝,年老昏聩,佞佛妄信,姑息养奸,自以修行高深,宽纵宗室,怠惰朝政,致使法令不行,奸臣当道。南朝这半壁江山,早晚因之而亡。」
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在场却是鸦雀无声。
李爽看着在场一众人,道:
「今日,本王宽恕这一州之奴,并这些人家中财帛,分与众人。」
这话说完,城中的奴隶依旧瑟瑟不敢应声。
无他,惯性使然。
这城中的奴隶为奴日久,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抗了?
这时,又有人道:
「还望秦王宽恕,我等非是不知朝廷之弊,可若要我等反叛朝廷,身家性命恐休矣!」
李爽听了这话,脸上笑容越盛。
袁姬还不知道该如何时,一把长刀已经刺进了他仇人的身体之中。
侯景手起刀落,站在广场之上,将排成排的南梁官吏丶将领都解决了个乾净。
众人见此情景,吓得不敢出声。
李爽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只是目光看向周围一众人时,带着几分凌厉。
「他们要尔等为奴为仆,尔等只能逆来顺受,本王不想让尔等为奴为仆,尔等就能拒绝了麽?」
……
「大王,这叫袁姬的女的什麽来路,有她什麽事?」
侯景很是生气,本来要跟李爽配合的是他和他安排的暗桩。
可没有想到,袁姬忽然冲了出来,将事搅和了。
「此事不重要,告诉贺六浑,让他抓紧时日,安排人手,搜集渡江的船只。」
「诺!」
侯景跟着李爽,走进了屋子。
李爽看着他的样子,问道:
「怎麽,有事?」
侯景嘿嘿一笑,问道:
「臣有一事不明,我们数千人,连人带马要如何过江?」
这不只是侯景不知道,便是跟随而来的高欢丶宇文泰等人,也不知道。
李爽并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一个盒子,检查了一番。
侯景追问道:
「大王,那老头说的对,大江之固,便是陈兵十万,也难以渡江,我们这数千人,连人带马,如何能过去?」
「别说是十万,便是百万,若是建康有所防备,也过不去。」
侯景点了点头,道:
「大王说的是,臣听说那采石矶极其险要,这江上不比陆地,我等之骑术弓术也难以施效。」
李爽检查完之后,打开了盒子,从中拿出了一份诏书,道了一声。
「赝品是个好东西啊!」
听李爽如此说,侯景一奇,正好奇上面写了什麽,李爽已然打开了诏书,摊在了桌上。
侯景见之,这份诏书上的内容乃是一份更换采石矶守军的命令。
看着侯景这惊讶的样子,李爽笑道:
「如今建康城防卫空虚,可只要采石矶中还有驻军,我等便难以渡江。如此,只有靠这份诏书,看看能不能给我们寻觅战机。」
侯景明白,正常情况下,他们是渡不过长江的。
除非建康上下游的渡口没有驻军。
侯景看着这份诏书,明白了李爽的意思,可他又觉得不对。
「大王,光凭这份诏书,恐怕调不动采石矶的驻军吧!」
调兵需要诏书丶虎符,更何况采石矶这等京畿重地,建康朝廷要调兵的话,更会派遣宗室丶内宦,一起前来。
程序之严密,根本做不了假。
李爽听了,却是道:
「赝品之精要,便在于九真一假。」
……
临贺王府。
萧正德看着眼前的使者,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你们秦王这一路南下,搅得江淮风云四起,好不威风。如今,终于记得我这个小小的郡王了麽?」
「太子殿下说笑了。」
使者话刚说完,萧正德面色大变。
「你叫我什麽!」
「在下错了,应是陛下!」
萧正德看着眼前的使者,道:
「休要胡说,让外人听了去,给本王惹祸。」
「临贺王何须忧虑,汝父与梁帝之女永兴公主私通,合谋刺杀梁帝,最后不也被宽恕了麽?临贺王与自己的胞妹长乐公主私通,藏之于府,育有子嗣,梁帝是不知道麽,他只是不想要知道。」
萧正德哼了一声,道:
「可本王怎麽听说你家秦王一路上可都是在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似是要将我兰陵萧氏斩尽杀绝。」
使者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道:
「这是我家大王交给临贺王的。」
萧正德拆开了一看,越看越是兴奋,道:
「好一个『天上麒麟本有种』!你们秦王说的不错,这梁国的社稷,本就是本王的,那萧统丶萧纲,凭什麽做太子之位,就凭他们是陛下的亲儿子麽?」
「临贺王说的是,梁帝以临贺王为继子,名分早定,却是失信于天下。」
「说吧,你们秦王要本王如何?」
「大王只需要将这份诏书与建康朝廷颁下的诏书对调一下,给我军留足两个时辰便可以了。」
萧正德狐疑的打开了诏书,笑道:
「要本王亲身犯险,引你家秦王渡江,若是本王不从呢?」
使者笑道:
「合肥之守军不敢妄动,我家大王过不了江,不过是回寿阳罢了。可临贺王错失了这次机会,又要等到何时呢?梁帝年老,若有所失,萧纲一继位,君臣名分定下,临贺王便与皇位无缘了。」
萧正德看着眼前的使者,道:
「告诉秦王,本王不会让他失望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