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台上的灯光猛地一暗。
刹那间,周围的嘈杂声消失不见。
序幕:
铁灰色幕布垂悬12米高台,三组倾斜十字架投影随管风琴音阶升降。
冷青主光与琥珀色逆光交替扫描观众席,莫名的压迫感浮现。
低音提琴震音中幕布骤然开裂,露出巨型齿轮结构审判台。
审判长打扮的角色出场,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王缺看这个角色的服饰,有点像那维莱特。
「月轮咬碎子夜的喉骨/银秤托起落的魂灵/每道齿缝都流淌着圣训——
幕后的唱诗班齐吟:让银舌称量羽毛的时刻永驻,左侧托盘盛放晨星三粒,
右侧须达地狱第七熔岩的沸点。
审判长没入暗影,村民出现在灯光下,证人席如棺材竖立,村民从带血绷带中抽出证词。
(男低音):
「她走过的小麦田升起紫烟!
穗粒在月光下裂成骷髅牙齿,
我的石磨在忏悔节吐出三颗带血的黑麦。」
(女高音):
「荆棘丛里藏着她的银纺锤每根羊毛都绞成上吊绳的弧度!
昨夜溪水倒流时我清点羔羊,
第一百只的眼睛里转动着齿轮。」
(全体突转半音阶齐唱):
「她让我们的春天死于第13种季节!
钟楼阴影长出蝎尾,
教堂彩窗渗出沥青,
连乌鸦都开始用人言告解!」
背景频率忽然变化,有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形成12/8拍子的机械韵律。
(男声部):
「她的猫头鹰在葬礼上产卵!」
(女声部):
「卵壳刻着我们未诞生的死期!」
(童声部):
「教堂的青铜门环在她经过时怀孕!」
(全员嘶吼):
「她子宫里藏着逆向生长的荆棘!
每根刺都是我们丢失的姓氏!」
声音逐渐衰落,灯光变化。
忽然间,柔美的女巫出现在灯光下,她被束缚。
王缺目光一缩,这个女巫——·居然的芙宁娜。
当她出场的时候,台下立马有些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芙宁娜居然会以应该罪人的形象出现。
所幸,没有人出声质疑,也没有人打断表演。
舞台上,
女巫带着嘲讽的笑,看向村民的所在:
「你们指控我的纺锤编织诅咒?
可曾见法典羊皮纸下蠕动的蛆虫!
那些被圣油腌制的谎言,正在啃食时间的脊椎!」
周围数道镜面竖起。
女巫与倒影形成重唱,镜面反射村民变形成猪罗。
「第一重罪:你们把思想锻造成狗笼!
第二重罪:用恐惧的乳汁哺育真理!
第三重罪最不可恕竟敢为灵魂钉上顺从的棺盖!」
她每述说一重罪状,穹顶齿轮便崩落一块,好像律法正在崩塌。
而她依旧赤足奔走,似乎在寻找出路,
可最后,她也只是跌落在地上,痴痴高歌:
「当你们把星辰关进经文的囚笼当四季在告解室被阉割连乌鸦都不得不伪造日出时间这才是最完美的渎神!」
背景音乐突然调高五度,模拟轴心断裂声。
舞台上赢立的镜面上出现一个个村民无知的画面。
大火,乾涸,兽袭,洪灾,飓风等天灾,乃至是战争,杀等人祸。
他们将一切未知而不敢知的未知全都归罪到女巫身上,似乎烧死她,便能迎来黎明。
女巫再次高歌:
「既然你们用无知浇筑审判台那就让这神圣的愚味吞噬自身一看啊!仲裁机正在吞食自己的横梁露景泉长出绞死正义的绳结。」
灯光变化。
刚才不见的审判长再次出现,站在了女巫面前。
女巫抬头,看着对方:「你在我瞳孔里看见几个恶魔?」
审判长:「每个折射都是新的罪证!」
他好像是在说女巫,又好像是在说那些镜面中折射的无知村民。
审判长手中的天平一端坠满镜面碎片,另一端悬浮着女巫的荆棘冠冕。
当天平即将倾斜的瞬间,芙宁娜扮演的女巫猛然扯断所有,赤足踏上审判台,与审判长影子重叠。
舞台灯光骤然熄灭,仅馀一束冷光将女巫与审判长笼罩成双生剪影。
两人异口同声念出最后一句台词:
「此刻—一谁才是被审判者?」
片刻后,冷光熄灭。
大幕缓缓落下。
王缺坐在位置上,眼眸中带着茫然。
「这是—开放式结尾?」
「村民因为无知,将女巫当成了一切恶的源头,所以要审判女巫。」
「而女巫则是在审判长面前点出了村民的无知。」
「多数和少数的正义,谁更正义?」
「多数人的指控是否能为一个人定罪?」
王缺眼眸微闪,似乎看出点门道来。
在他是身边以及身后,其他观众更是在吵个不停。
「女巫就是坏的,所以她应该被审判。」
「混蛋,那可是芙宁娜大人,她怎麽会演坏人。」
「你才混蛋,芙宁娜大人是最好的演员,她演什麽都可以。」
「村民才是坏的,他们用无知将女巫指控为罪人,所以审判长应该审判村民「那怎麽能行,总不能为了一个女巫,去审判那麽多村民吧。」
「为什麽不行?既然是正义,就要执行到底啊。」
「愚蠢,既然那麽多村民都说女巫是坏的,那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
「女巫都说了,那是村民无知。」
「女巫是罪人,她的话不可信。」
「嘿嘿嘿,只有我觉得芙宁娜大人的女巫形象好美吗?」
「有的,朋友,有的,我觉得芙宁娜大人那凄美的表演才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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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你们两个就不看故事吗?这种争议性的故事,才是芙宁娜大人想让我们看的吧。」
耳边争吵声不断响起。
王缺甚至看见有几个吵的要去找决斗代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