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将军丶两江总督丶江宁布政丶江宁知府.
才十七岁的婉清被接连而至的大人物以及代表们弄的既惊又喜,这已不是简单的给面子,而是一件足以惊动两江地界的大事。
背后也必然牵涉着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敢怠慢,连忙深深万福:「制台大人厚恩,娄先生亲临,妾身感激涕零,何以为报?」
「夫人与我不必这般见外。」
娄老师笑容不变,看了眼丁太简单点头招呼,并不知面前这人就是赵安的岳父。
不怪娄老师,他只见过老丁和老宋,赵安也没跟他说过自己丈人的事。
本质上,小贷党核心成员就四个人,赵丶丁丶宋丶娄。
其他人,目前均属外围。
外围以外,就是考察人员丶预发展人员。
由于女儿对外把身份同罗春兰换了,导致丁太这个藩台大人的老泰山身份也不为人知,挺尴尬的。
否则,就不会被接连漠视。
娄老师这边与知府大人丶佐领大人及藩台大人派来的代表客气几句后,便重新来到婉清这里,意味深长询问道:「赵大人年少有为,政绩斐然,更难得的是品行高洁,深得民心制台大人时常感慨,赵大人这等国之栋梁是什麽样的家世能培养出来,又是什麽样的家学渊源方能如此出类拔萃?」
这话问得看似寻常,但在眼下这般场面其弦外之音但凡有点官场阅历的人都听得明白。
这是在探女婿的底细!
丁太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其深知女婿出身寒微,根本没有什麽显赫家世,也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因为其连名字丶户籍丶学历都是假冒的。
生怕女儿一个回答不慎,为女婿招来莫测的祸患。
然而,婉清的反应却出乎父亲的意料,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回避,反而眸光轻轻一闪后用一种恰到几分好处的犹豫和不确定的语气低声道:「妾公婆早逝,故不知外子家世,只知与外子成婚后有几位客人远道来访。」
「噢?」
娄老师目中精光一闪,「夫人可知这几位远道来访的客人是哪里人?」
婉清却是摇头道:「妾也不知,只知他们说的是京中官话,那气度风仪.看着绝非寻常富贵人家所能有。」
说完,微微停顿,像是努力回忆什麽,「客人来后与外子皆是闭门密谈,一谈便是许久,外子也不许妾身入内,妾身远远瞧着,只觉那些客人对外子神色言语间竟是竟是极为恭敬事后妾身问起,外子也不肯多言,只说是公婆早年旧识,嘱妾身不必多问。」
说到这里,婉清轻轻抬起头,眼神也是迷茫,似真不知那京中客人身份。
京师丶纯正京中口音丶气度不凡丶极为恭敬丶闭门密谈丶不似寻常人物.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令得娄老师眼神为之剧烈闪烁,明显是受到极大震动,锐利眼神几乎是审视般看着婉清那张温婉无辜且显得无比单纯的脸蛋,似乎想从中分辨真假虚实。
然而,婉清的「表情管理」包堪称完美,那一点点回忆的恍惚,一点点不确定的揣测,以及最后那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简直浑然天成毫无破绽。
娄老师的内心动摇了。
难道赵安真是皇上私生子?
再结合赵安那飞黄腾达的升迁速度丶皇帝对其格外的宠信厚赐,以及自家恩师也拿不准的态度,再开口时娄老师的语气已然掺入一丝敬畏:「赵大人龙章凤姿丶气度卓然,非常人所能及,夫人将来必贵不可言啊。」
言罢,拱手深深一揖。
周围的衙门人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彼此交换着眼神:乖乖,看来关于赵大人的传言是真的!
婉清这边「见好就收」,因为她也不确定夫君的贵究竟与京中有无关系,生怕言多有失的她便再次前来送行的官员盈盈一拜,然后在保姆的搀扶下抱着襁褓中的幼子登上那辆早已准备好的宽敞马车。
春兰小娘子见状忙也跟着上车,她的身份虽是妾,但吃穿用度与婉清都是一样的。
这一点,婉清倒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车帘落下,隔绝外界所有探究丶敬畏丶讨好的目光。
八十六奉命护送,自是带领麾下护卫前行,几十名八旗兵簇拥保护的排场,引得沿途百姓侧目议论。
马车内,春兰小娘子直到马车出了城才猛地抚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发白心有馀悸道:「好妹妹,那般没影子的事,你怎麽说得跟真的一样!夫君哪里有什麽京里贵客拜访,你这不是骗人家麽,万一被戳穿了可怎麽得了?」
婉清嘴角则露出一丝狡黠笑意,哪还有半分刚才在人前的温婉柔顺与犹疑不定,轻轻拍了拍春兰的手背,嘻嘻道:「傻姐姐,是他们先说咱们的夫君贵不可言的,我不过是顺着他们意思说,总不能白白辜负了诸位大人的这番美意吧?」
言罢,撩开车窗纱帘回望渐渐远去的江宁城墙,眼中闪烁着与赵安如出一辙的精明与算计。
似乎,猜到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