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帝恩赐!」
「皇恩浩荡~!」
众王室血脉子孙丶妻妾媵嫱们初始震惊,很快狂喜,纷纷叩地谢恩。
要知道,诸侯王历朝历代以来的律法,皆是正妻嫡长子世袭继承。其馀子孙仅能分得少量的钱财赏赐,外出自谋生路。
如今大周皇帝陛下颁布《推恩令》,修改朝廷律法,让诸侯王的所有子孙们皆能封侯封伯,得到一块三里丶十里封地。
十里封地,那至少也是万亩良田起步。
对诸侯王来说,固然不值一提。
可对其他旁系的众子孙和妻妾来说,是何等巨大的收获!
拥有了万亩良田,他们这辈子都无需再辛苦谋生,连后世子孙三代皆能享受这泼天的富贵。
「裂土封侯?」
琅琊王世子李仪光猛然不可思议的抬头,玉冠一颤,腰间剑穗僵在原地。
他忽然明白,朝廷颁布圣旨,为何要令诸侯王的所有子孙齐聚——这哪里是恩赏?分明是要将琅琊郡国,拆骨分尸!
「钦此——」
老太监缓缓合上明黄卷轴,褶皱堆迭的脸上挤出笑容:「世子殿下,陛下钦赐你一块彻侯封地,还不快领旨谢恩?」
「放肆!」
李仪光猛然拔剑出鞘,寒光映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父王百年之后,琅琊国千里疆土尽归本世子所有,何须这区区彻侯之位?」剑锋横扫,直指阶下众人,「今日谁敢接旨,休怪本世子剑下无情!」
然而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瞬间淹没在众王子王孙的欢呼声中。
「李仪光!你才是大逆不道!」
「别以为你是世子,就能陛下抗旨!抗旨不遵,其罪当诛!」
「兄弟们,一起上!拿下这个狂徒!」
混乱中,李仪光的冠冕被打落在地。
他被砸的抱头鼠窜,踉跄后退,嘶声厉喝:「你们.你们等着!待父王回銮,定要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碎尸万段!
来人,快!将他们抓起来!」
那些披甲持锐的士卒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参和。
虽说世子殿下是琅琊王的继承人,可是琅琊王的众爱妾丶宠儿也不少。
不管误伤了谁,最后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外人!
琼林宴散,夜色已深。
江行舟与一众新科进士饮至微醺,踏着朦胧月色步出宫门。
夜风微凉,酒意稍散,却见薛府管家早已备好马车,静候多时。
他步履微浮,登车入座,车内薰香淡淡,倒是醒了几分神。
「公子,」
薛管家低声禀道,「大小姐已从江阴抵京,此刻正在薛国公府。您今晚是要回薛府,还是先去状元府?」
江行舟闻言,唇角微扬。
薛玲绮怕扰他殿试,一直未曾入京。如今殿试已经尘埃落定,她方才抵达洛京。
他略一沉吟,笑道:「去状元府吧。」
很快便是他与薛玲绮的大婚之期,再去薛府借宿已经不合适。
届时,他自当从状元府去薛国公府风光迎亲,也方便。
「是。」
薛管家应声,马车缓缓驶向状元府。
待行至府前,江行舟掀帘望去,却见朱门高悬,数块御赐匾额熠熠生辉——「六元及第」丶「千古第一」丶「十连镇国」丶「文传天下」丶「大周文魁」。
这御赐的每一块匾额,都是有讲究。洛京的名门世家,想得到一块扁额,也不容易。
江行舟踏入状元府邸,五进五厅的宅院虽气派非凡,却因无人常住而显得冷清。
几名宫中太监丶宫女垂首侍立,见他入府,纷纷行礼。这些皆是宫中临时遣来伺候新科状元的,待过两日,便要回宫复命。
江行舟正思忖着明日该去何处招募些仆役丫鬟,忽闻状元府外马蹄声近。
抬头望去,却见韩玉圭驱车而至,身后跟着贴身婢女青婘。
「江兄!深夜叨扰,莫怪莫怪!」
韩玉圭拱手笑道,眉眼间仍带着琼林宴上的醉意。
江行舟朗声一笑:「韩兄这是酒兴未尽,要与我彻夜对酌?」
说着,抬手一引,邀他入府,二人并肩步入厅堂。
「非也非也!」
韩玉圭摆手一笑,眉梢仍带着三分醉意,「琼林宴上饮了一夜,再喝怕是要误事了。」
他目光扫过空荡的状元府邸,忽而正色道:「江兄初得御赐状元府,这般大的宅院,总该有个贴心人照料。」
说着,将身后的青婘轻轻往前一推,「这丫头你是认得的,当初你我一同在试炼之时捕获!江阴带来的灵妖,打她自幼养在府中,最是知根知底。
府宅中有这麽一位知根底的丫鬟打理,也能放心。
若江兄不嫌弃,便将她送与你。」
他转头问道,「青婘,你可愿意尽心服侍江兄?」
青婘低垂着头,耳尖微红,细声道:「奴家.自然是百般乐意,愿侍奉江公子。」
「这」
江行舟一怔。
这分明是韩玉圭的贴身灵仆,怎好轻易相赠?
可转念一想,世家子弟互赠婢女本是常事。
他与韩玉圭既是同窗挚友,也是兄弟之交,日后在朝堂的天然盟友。
此番举动想必是韩玉圭早有打算,才会深夜带青婘前来。
若此刻推辞,反倒显得生分了。
「韩兄.」
不等江行舟开口说什麽,韩玉圭已大笑着转身:「此事就这麽定了!」
大步离去,衣袂翻飞间,人已登上马车。
只余青婘静静立在阶前,轻抿红唇,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清辉,白皙如玉。
江行舟目光微凝,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青婘,不由得轻叹一声。
青婘,虽为韩玉圭侍女许久,一看便知是完璧之身。
她肌肤白皙胜雪,眉目间透着几分青涩,修为进境却是一日千里——这正是槐灵特有的修行之道。
只要不破身,她的修行速度便能保持很久。
如今,青婘的修为几乎相当于一名妖将,可谓是非常惊人了。
可一旦破身,她的肌肤会由雪白,纯洁青涩。转为艳若桃李,白里透红,美艳不可方物。
连修行方式也会截然不同。
到那时,她单靠自身修炼将难有寸进,必须藉助文道修士的精元和才气来滋补。
也难怪民间总有槐女吸精的传闻,根源便在于此。
从她的肤色,便能轻易看出来,她至今依然完璧无瑕。
「不愧是前户部侍郎的孙子,想的长远!」
江行舟暗道,韩玉圭养着这样一位灵仆却不染指,分明是留着作人情往来之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