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这般慌里慌张,肯定不是小事。
沈叶朝着周宝道:「出什麽事了?慢慢说!」
「太子爷,大兴县的一个秀才,在咱毓庆银行存了五十两银子,因为排号排到了一千多号,被债主逼得上吊自尽了。」
周宝声音发颤,接着说道:「现在他好几个同年带着他的家眷,还有一群在咱银行存款的储户跑到孔庙去了。
「去孔庙?」沈叶听到这话一愣。
「那些人说,既然朝廷没有说理的地方,那他们就去找孔圣人评评理。」
周宝道:「他们这麽做,其实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太子爷,您快想想办法吧!」
沈叶听完也惬了惬。
一个秀才被逼债的逼得上吊了,而他在毓庆银行存的钱还没有取出来。
这事儿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是沈叶稍一琢磨,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般情况下,逼债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钱,不是要命。
如果对方手里有资产,那些逼债的人,最多也就是多加一些利息,而不至于把人逼死。
还有就是,这事儿刚出,就有这麽多同窗帮忙闹事,甚至还煽动了其他储户一起去孔庙求圣人做主。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组织起来的。
更何况,如果那些同窗真这麽讲义气,为什麽不在这个秀才生前借钱给他救救急?
非要等他死了才出来闹?
为了一个同窗,敢和太子对着干,这已经不是「义薄云天」能形容的了!
可是,义薄云天的人,为啥不借给他钱呢?
难道义薄云天不如白银五十两吗?
沈叶此时是真的觉得累了。
先是阿尔吉善的事,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秀才上吊自杀。
这些事看上去互不相干,但是仔细一想,就知道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一念之间,沈叶想到了马齐,想到了那位李光地提到过的任伯安。
这一连串的风波,会不会和他有关?
沈叶站起身,对周宝道:「别慌,反正事儿已经出来了,咱沉着应对就是了!」
「你马上去找年栋梁,让他查清楚那秀才的真正死因。」
「还有一点,你让他查一下,那秀才为什麽会欠债。」
「作为一个秀才,还能在毓庆银行存了五十两银子的存款,这样的人,怎麽就会一下子欠了这麽多债。」
「最终只能一死了之?」
周宝听着沈叶的吩咐,连忙答应了下来。
随即他又低声问道:「太子爷,要不要给礼部打个招呼,这些秀才如此闹事,太不像话。让礼部把这些人赶回去?」
用礼部对付那帮秀才,倒是对口。
沈叶沉吟了一下道:「现在让礼部去,已经晚了。」
「你给年进福说一声,让他把银行那边稳住,有什麽情况,随时和五城兵马司保持联系。」
就在沈叶给周宝安排的时候,孔庙外边已经乱成了一片。
一个三十多岁的秀才正慷慨激昂地喊着:「..黎川兄只是想取自己存的钱,却要等到三十天———.天理何在!仁义何在!—」
「」..——圣人啊!我们就是因为毓庆银行的主人一手遮天,找不到说理的地方,才来到这里,请您做主啊.」
而就在他大声的朝着圣人像告状的时候,几个披麻戴孝的女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哭。
周围还有很多穿着长袍,一看就是读书人模样的人,和那倾诉的秀才呼应,「黎川兄绝对不能就这麽死了!」
「我们要为黎川兄讨回公道!」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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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乱哄哄却群情激愤的场面,富恒的脸色有些凝重。
虽然这些是他一手策划的,而且看上去效果非常不错。
但是他知道,这件事一旦做了,他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太子那边.——·
「富恒兄果然才情过人,真是高明!今儿这一闹,我们这些御史,终于要有用武之地了。」
一个比富恒大上十几岁的男子,看着前方的混乱场面,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地说道。
没错儿,就是兴奋!
富恒看了这人一眼,轻声道:「赵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至于后面如何走,就看你赵兄的手段了。」
那赵兄笑了笑道:「富恒兄放心,我这就去写奏本。」
「毓庆银行店大欺客,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他们!」
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富恒沉吟了瞬间。提醒道:「赵兄,你要记住一点,启奏可以。「
「但是,请务必把毓庆银行和太子分开。」
「千万别直接参奏太子!」
那赵兄一挥手道:「富恒兄放心,这个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