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也能理解,门口那差役说,传送到白石山,一个人就要五百文,都快赶上外面寻常人一个月的工钱了,普通百姓哪里有那个钱去?能付得起的,自然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了。
等三人进殿,那青衣男人取了个金蝉模样的铜盆,只比巴掌大一点,抬到师易之三人面前,道:「是去白石山吗?五百文一个人,先交钱!」
师易之尴尬地从怀中摸出来一片金叶子,是放进去有些心疼,不放又实在没有多馀的银钱——自己出来的急,只带了金叶子和几十文的散碎铜钱!
「找不开,我这儿没秤!」青衣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然你就回去取一下,反正晚点应当还有一批!」
「我零钱也只带了半吊钱,刚好够自己的……」
江万里也有些尴尬地取下书箱,果然只从里面扒拉出来了半吊钱。
最后还是安德丁从胸口处摸出来一张钱引,豪爽道:「我有多的,先替你支上!」
青衣男人还是那句话:「找不开!」
安德丁解释道:「这是一贯钱的钱引,应当是正好的!」
青衣男人又道:「南楚的钱引,一贯钱只当八钱用,不够。」
这回,安德丁也有些尴尬了。
一贯钱不够,两贯钱又不舍得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了法子。
正一筹莫展之际,人群里有个留了两撇小胡子,长得还有些贼眉鼠眼的人豪气地一拍胸脯,道:「罢了,罢了!我替你们出了就是!」
说着,那人从一个极小的荷包里摸出来整整一贯钱,熟练地往那铜盆里塞去,只见眨眼之间,明明比铜盆大了数倍的铜钱,就尽数被塞了进去,而那金蝉铜盆则恢复成了方才的模样,里面看着黑漆漆丶空荡荡的。
「这可正好是一贯,分文不多,分文不少!」
从未见过这些奇异之事的师易之几乎瞪直了眼,就连安德丁也满脸惊讶,还是江万里在将自己的那份钱也如法炮制地塞进去后,才冲那小胡子男人拱手道:「多谢兄台仗义相助,想不到兄台这般厉害,竟有门路弄到了传说中的『乾坤袋』!」
小胡子男人被吹捧得很是高兴,面露得色,口中却故作谦虚道:「呵呵呵,哪里哪里,都是些普通的货色,从会友镖局那边收来的,不值一提!」
江万里忙拱手道:「小弟江万里,还未请教兄台名号?」
小胡子男人也客气回礼:「泌阳高家,高文才。」
听到「泌阳高家」四个字,师易之终于熟悉起来,便也上前一步,拱手道:「原来是高家庄的人,失敬失敬!在下易之,师从玉虚派,此番多谢高兄相助了!」
天底下只有一个「泌阳高家」,就是赫赫有名的泌阳高家庄。
高家庄虽然不像叶家那样生意做的大,但也是有名的大地主,更是泌阳一带的地头蛇。
最关键的是,高家庄家传的高家金瓜锤乃是江湖上一绝,数百年前还出过一位宗师,也曾为楚国立国出过一份力,是以后来哪怕那位高家宗师寿终正寝后,高家没落了,楚国朝廷也给了高家几分颜面,并未像对待寻常江湖门派那样苛待高家。
总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高家虽然这些年名声不显了,但到底也是传承不短的门派势力,众人一听,便肃然起敬起来。
安德丁对高家知道不多,只是因为承了人家的人情,所以也跟着拱了拱手,权作道谢,不过并未说话。
而另一边,高文才听得眼前这小公子出身「玉虚派」后,方正眼看了去,不过口中却质疑道:「玉虚派怎跑到了长安城这边?你从保州去白石山应当更近些吧?」
师易之答道:「小弟家在长安,这才从长安走的。」
几人来回客套间,青衣男人已将金蝉铜盆收了起来,再度吆喝道:「好了,闲话莫说,都站到阵中去,这就要走了!」
「快些快些,都到中间去!」
他一边催促,一边不知从哪扯了三张两寸长丶一寸宽的黄色纸条,塞到了师易之等人的怀里:「这是传送票,且收好了!」
安德丁看着手上这粗糙的黄纸,最醒目的正中间,墨汁印着「长安城客运传送票」几个字,最下面则是朱砂色的日期,也不知是印的还是手写的,右侧还有一个「子」字,又不知是什麽意思。
实在看不明白,他就乾脆问出了声:「敢问官爷,这『传送票』有何用处?」
青衣男人随口答道:「没什麽用处,回头自己丢了就是!这边因为人手不足,你们买了票我就顺便检票了,要是旁的传送阵,买了票后,还要检票,扯了母票,才能传送。」
答完,他再次用那种就像在每个人耳边说话似的声音叮嘱道:「好了好了,马上传送了,莫要再闲话了,千万别离开阵中,要是不听劝,这可是会出人命的事!」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面色一肃,不敢再多说什麽了。
随后,只见地面上金色的花纹渐渐亮了起来,青衣男人也走到了一个涂了好几种颜色花纹的地方,手中结印。
接着,一阵金光闪过,师易之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色就骤然变成了荒凉的山野。
这个传送阵原来是通往白石仙宗广场前的大殿外的,后来为了仙缘大会,张承道专门令唐小鱼改了改,改为传送到白石山下的一处坡地,并在那里新建了一个传送站,是为真正的「白石山传送站」。
至于原来的白石山传送站,则被张承道更名为「白石仙宗传送站」,目前不直接对任何地方直接开放,除非是大朝会时,才会启动在长安城传送站那边的一个新添加的小传送阵——
很小,因为没来得及建好,棚顶还是茅草顶,每次最多只能传送二十来个人,不过现阶段已经够用了,就是后续还要再想法子改进一下传送阵,不然每次想添加什麽新的传送站点,都要重新布置新的阵法,实在太麻烦,也太占地方……
张承道甚至不止一次想过,要是能像高铁那样,同样的铁轨,可以走许多车次的列车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