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丶河间王的罪过,是为了让君主丶朝廷放心的故意为之。
城阳十王的罪过,是欺男霸女丶是为祸一方的故意为之。
两个「故意为之」能一样吗?
不先想着脱罪,伸手就要头衔,要权力。
刘据忽然想到一个对城阳十王贴切的形容,「见小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色厉胆薄,好谋无断」。
一条新路,第一个走的是天才,第二个走的是庸才,第三个走的是蠢才,第四个就要入棺材了。
城阳十王,就是十个要入棺材的蠢货!
刘据望向了张汤。
龙目注视。
张汤立刻有了动作,望向城阳十王,呵斥道:「放肆!」
一股凌厉的气势,顿时笼罩了城阳十王,大殿中一时肃然无声。
在诸侯王没有被问罪前,仍是大汉的宗王,张汤即便贵为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也是大汉的臣子,以臣喝王,可谓不敬。
城阳十王愣了下,随后便回过了神,满腔愤怒涌上心头,刚欲爆发,张汤抢先道:「尔等高祖血脉,不思敬天法祖,为国分忧,自就藩以来,国中礼崩乐坏,瓦釜雷鸣,最终酿得天怒人怨,朝野沸腾。
大汉治式之变,上君有意结束裂土而治,避免天下动荡不休,人心思治,人心思一,思的便是天下一统,思的便是一法施治,思的便是抛却尔等。
尔等犹不加悔改,不知惭愧,主动上奏请罪,自请废爵,潜心读书,犹加以恋栈,嗜权如命。
今日之天下,若用尔等为参政议政王大臣,无异于抛离天下民心,无异于再行裂土分治之根,恐大汉国事百年而未有一致焉!
尔等铸下大罪而不请罪,难不是欺我上君宽恕多仁邪?」
一番大骂,城阳十王未必能听得懂,但末了那个「欺君」却是听懂了,忙说道:「绝无此意!」
「既如此,还不请罪!」张汤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
中外两朝官吏一片愤怒呵斥,「还不请罪!」
滔滔之声,使得渐渐闷热起来的大殿如秋风扫过,肃杀气息顿生,吓得城阳十王肝胆俱颤。
同为诸侯王,上君丶群臣所予楚王丶河间王,他们的态度和礼遇怎麽不一样呢?
君臣之威浩荡,城阳十王无可奈何低下了头,再次朝向御座跪倒,齐声道:「臣等有罪!」
憋屈至极。
张汤望向刘注丶刘基,皱眉道:「二位殿下,还不谢恩?」
参政议政王大臣似无实权却又极为要害,人越少权力越大,不知道楚王丶河间王在发什麽愣。
刘注丶刘基朝张汤投去了谢意的目光,而后再次大拜道:「臣谢过上君隆恩!」
「起来吧。」
刘据望向了公孙弘,「老相国,寡人的两位族亲,就交给你了。」
公孙弘缓缓从绣墩上站起,躬身下拜道:「臣必当与二位王大臣同心协力国政,不负上君托付。」
刘据颔首,望向城阳十王,失去了所有耐心,「交出王府三护卫,入长安王宅读书,既往不咎。」
「是,上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