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装扮要是出现在国内，大概率会被嘲讽为不土不洋，但是穿戴好了，林见鹿对着镜子一照，当即拍板，「很好！就这身了！」

阿美利加人爱这个。

这叫个性。

当初拍专辑封面的时候，林见鹿就考虑过这些情况，所以，尽管他个人其实并不怎麽欣赏所谓艺术家的个性，但他还是奔着阿美利加人的口味，特意地去拼凑了他在封面上的那一身——那一身太零碎了，穿去舞台上表演不合适，也施展不开很多动作，像这样，就已经可以了。

然后开门出去。

顿时引来整个练习室所有人的一阵惊叹——「哇哦！」

帅！

在东亚人丶中国人看来，林见鹿的这种帅，纯纯的就是硬帅，无所谓什麽潮流不潮流丶着装不着装的纯粹靠颜值和气质的帅，在阿美利加人看来，他这张东方面孔依然充满辨识度，依然是一种代表着硬朗的帅。

再加上这样一种艺术家的范儿，哎，一下子就更帅了。

被大家称赞一圈，林见鹿回头给了张爱嘉一个眼神儿，于是她开门出去，招呼了阿美利加橄榄球职业联盟的一位高级官员进来。

眼看距离超级碗没几天了，那边要过来看一下排练效果。

音乐是经过重新的编曲和串联的，把三首歌的原编曲都串联到了一起，现在排练成型，也都换上了表演的服装，当然也就是时候给人家看点真东西了。

该上舞蹈上舞蹈，真唱，踢刀。

查理兹·塞隆大秀美背。

十二分钟半。

音乐停下的时候，那位前来观看排练的阿美利加橄榄球职业联盟的高级官员赞叹不已，然后林见鹿走下舞台，走过去，两人握手，那位官员更是忍不住大肆称赞，「哇哦，林，你身上的巨星光芒，真的是我所见过最强的！哪怕是这位小姐如此漂亮丶如此性感的后背，都无法遮掩你的迷人和性感！」

「耶！谢谢！」

对方很满意。

那就基本上算是预备妥当了。

林见鹿也已经比较有把握，可以把合同里的那两千万米刀，都给它薅到手。

…………

1998年1月25日。

首都，夜。

冯晓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还多了。

刚一进门，徐凡就闻到了他身上扑面而来的浓重酒气，「喝多少啊？」

冯晓刚一脸酒后的倦怠，「嗨，没喝多少，瞎吹牛逼。」

说话的时候，他下巴微微翘起，眼神儿很是有些洋洋不睬的傲慢——也就短短半个来月的工夫，他已经习惯了，并不是单独对自己老婆摆脸色。

他现在正常就是这样子的姿态。

傲气！

《甲方乙方》上映半个月，票房高达3800万，使他一下子就证明了自己，且一跃成为国内电影行业里商业票房最成功的导演之一。

行业地位一下子就变了。

于是他脸上的神态丶身上的仪态，也不知不觉就变了。

开始有了些大导演的架势。

举手投足皆是气势十足丶派头十足。

嗯，渐渐有了些他一向艳羡不已的「凯爷」的架势。

等到在沙发上坐下，徐凡给他倒了杯温开水过来放下，询问晚上的酒局，他摆了摆手，点上一支烟，迷离的烟雾里，他懒洋洋地回答：「哥俩儿，一个叫王忠军，一个叫王忠磊，干GG公司的，发了点儿财，也算是大院儿出来的，有点儿人脉路子，这才托人找到我这里来了，也想干影视公司。」

徐凡「哦」了一声，旋即释然。

这几年随着政策层面的放宽，国内的影视剧行业渐渐开始繁荣起来，很多人都开影视公司，进这一行里舀饭吃，除了原本就在体制内干这一行的之外，GG公司算是离得比较近的了，不稀罕，先例已经有不少。

但冯晓刚背靠的是紫禁城影视，国内民营影视公司里绝对最硬的牌子之一了，而且唯一勉强够资格跟这块牌子并列一下的，龙鑫影视，其实还是一家。

只是分属那个男人的两个女人管而已。

私底下也有小斗，但合作更多。

行业内部理解，普遍认为这两家算同一家——只不过前者扛着公私合营的招牌，以电影投资为主，后者纯民营，以电视剧为主罢了。

「你没答应人家什麽吧？」

「嗨！我能答应什麽？俩大院子弟，以为他妈的有了俩逼钱儿了，觉得拍影视剧能更赚，就想进来吃饭。随他们去，爱进进呗，我这就是碍着面子，不得不去坐坐，给几条建议也就行了，我哪可能给他们拍电影去？」

「就是啊！拍也不给他们拍呀！」

冯晓刚抽着烟，眼睛眯着，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嗯」来。

徐凡忽然又问：「哎，上午你打电话，我正买东西呢，你说怎麽着？公司那边打算给六十万的奖励？」

冯晓刚点点头，一下子来了点精神头儿，坐起来弹了弹菸灰，说：「问题不大！已经3800万的票房了，到最后怎麽不得弄过4000万啊！公司能分1300多万呢，扣掉制片成本，净赚大几百万，怎麽着不该给分点儿？」

「就是！张扬那部《爱情麻辣烫》，听说也分给他钱了，说是60万！你这票房比他高，至少也得跟他差不离儿吧！」

冯晓刚点头，又「嗯」了一声，眼神儿却一下子跑远了。

徐凡还在那里兴奋地合计，拿到了这60万，应该用在什麽地方，他那边听着听着，却忽然问：「东西都买好了？」

徐凡马上回过神来，搭上了他的思路，「放心吧，茅台丶西凤，都是熟人介绍的，内部专供版，过年了拎过去，一准儿不丢人！」

冯晓刚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嗯」一声，松了口气，却又叹了口气，「要见着人，越来越不容易啦！实在是太红了，这也就是有一个褃节儿卡着，春晚，他老人家再忙，横不能春晚也不来参加吧？那既然回来参加春晚，基本上一年开头那几天，就肯定还是在首都落脚的！」

徐凡点头，说：「是。」

冯晓刚笑起来，「得嘞！去年就蹭了不老少，今年不知道能蹭点儿什麽！不过他那性子，指定不能沾咱们便宜，去年去的时候，咱也不懂什麽能拿得出手，送的那叫什麽呀，今年行了，今年这酒一拎，再加上我淘登的那点儿茶叶，他那性子，至少也得随手多给几个红包！……我前几天跟你说了没？那天蒋文丽跟我说，她在街上碰见刘晓丽了，陪着小姨太太买年货儿呢，她打听的，说今年四合院预备的红包，一万块钱一个！」

「说了……要说还是人家有钱！」

「嗨！那敢情！咱这才挣多点儿钱呀，人家那个，跟咱都不是一个挣法儿了，上台唱几首歌，两千万呀！米刀啊！要不然能有钱，把电视台都买了？那可是他妈的港港的两大电视台之一！」

「哎，说起来，咱跟林清霞也算熟了，你说，她现在既管着紫禁城影视，又管着那个亚洲电视台，应该也算他这些姨太太里的第一位了吧？反正我是觉得，她得排在陈虹前头！陈虹再厉害，也是弄电视剧的！她管的这两大块儿，可实在多了！咱要不要再跟她走得近乎点儿？听说给他生了个男孩儿呢！这样的话，将来有机会，你兴许也能跑港港导戏？我至少也能过去演个电视剧什麽的吧？」

「嗯，可以考虑。下回紫禁城开会的，我再多搭搭话儿。」

「好！」

夫妻闲话一阵，忽然就又都沉默下来。

冯晓刚掐了烟屁股，双手抱头又靠回沙发上，眼睛盯着房顶某处，不知不觉就又神游天外——似在回味什麽，眼中脸上，都不知不觉就出现一种奇妙的笑容。

忽然，他自己又开口，似呢喃一般，「嘿！谁能想到呢，老子又翻身了！」

徐凡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腿，满脸赞赏神色。

《甲方乙方》可不止是票房大爆的问题，这部电影自从上映以来，口碑亦是同时大爆，冯晓刚在业界的口碑，蹭一下就起来了，说一句翻身了，绝不为过。

一句感慨之后，他忽然又不说话了。

事实上最近这段时间，两口子都颇有一种在天上飘着的感觉。

朋友圈子里的电话多了丶邀请多了，大家说话都客气了，开始恭维了，各种见面里，大家称呼一声「冯导」的时候，态度都恭敬多了，就连徐凡，现在也几乎没人叫她「小徐」了，年轻些，普遍叫她「徐姐」丶「凡姐」，年龄比她大一些的，也普遍改用更亲昵的「凡」。

最初那些天的兴奋过后，两口子最近这些天有事没事儿一块儿坐下，往往说不了几句话，就会沉默下来，彼此似乎都在回味这甘美的成功滋味。

但忽然，冯晓刚抬手看了看时间，「十点多啦，睡，赶紧睡！」

徐凡愣了一下，「啊？喝多了，不舒服？今儿怎麽想那麽早睡？」

冯晓刚的个人习惯，喜欢晚上理剧本丶看书，通常很少十二点之前就睡觉的，但今天，他有说法，「明儿早上的直播，超级碗，我得瞧瞧！」

阿美利加西部时间，1月25日下午的超级碗，国内这边的直播时间其实是1月26号的大早上了——央视这几天一直都在宣传这个事儿。

徐凡愣了一下，「你还看得懂橄榄球？」

冯晓刚已经起身，闻言「嗨」了一声，「我看那玩意儿干嘛！关键是见鹿的中场秀！这不过年就能碰面嘛，咱看了，到时候随便提一句，哪个哪个小细节，哎，一句话就够，见鹿心里就门儿清啦！就知道咱是自己人！」

徐凡回过神来，「也对。那是该仔细看看。」

于是冯晓刚就起身往楼梯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还忍不住感慨，「嘿！橄榄球！嘿……央视忽然就要直播一大老美的橄榄球决赛，你想想，这是多大面子！要不说，见鹿现在已经跟咱不是一码事了！」

「红透啦！」

…………

1月21日，林见鹿就已经带着自己的团队，飞到了圣迭戈市。

看场地，实际场地进行完整的排练，包括临时舞台的搭建等等。

不少他的歌迷丶橄榄球球迷，也都是提前好几天赶到了圣迭戈市，不知道那些歌迷是从哪条渠道知道了林见鹿入住的酒店，开始在酒店下方聚集，甚而嗨到一帮人扛着大音响，在酒店楼下的草坪上放着《21》开趴体，酒店劝离无果，林见鹿甚至被迫在总统套房的窗台现身，跟歌迷打招呼——结果这条新闻，当晚就登上了全美五大电视网的热点新闻！

关于林见鹿要参加今年的橄榄球超级碗中场秀表演的事情，是最近一两个月里橄榄球职业联盟的宣传重点，外加上哥伦比亚唱片公司也在同期给助力，可以说，这场林见鹿在阿美利加的首次公开露面表演，已经成为近期整个阿美利加娱乐圈子里最热门丶最令人期待的事件了！

近乎没有之一！

相比之下，麦可·杰克逊依然深陷栾童案无法自拔，玛丽亚·凯莉还在大打离婚官司，麦当娜在1996年刚为她的私人健身教练生下一个女儿，去年据说分手了，结果元旦之前又爆出她被对方家暴，一度被拍到面部浮肿丶口歪眼斜的照片——叱咤整个九十年代前半段的超级歌星们，几乎每个都有自己的麻烦。

相比之下，林见鹿则是纯纯红到发紫。

其影响力丶号召力，已经是扎扎实实的新一代全球天王的牌面。

***

兄弟们，跪求再给几张月票啊！

我想进前一百！

拜托拜托！拜谢拜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