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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这届全国小人书展览会是7月12日开始,为期3天,14日结束。

如果去的话,那闻慈肯定要早早坐火车赶路,乌海青还说,如果她7月8日能在北省省城暂留的话,可以来参加一个私人聚会,去的都是省内美术界和出版界的工作者。

乌海青倒没直说,但闻慈一听,这不就是美术沙龙吗?

这么难得的认识同行的机会,闻慈当然想要参加,不然成天在白岭这一亩三分地里呆着,她都要憋坏了,不能旅游,借着这个机会出去探探风认识一下新人也好啊。

闻慈当机立断:她要去!

但能不能去不是闻慈说了算。

她是公家的人,想请假得领导批准,闻慈等7月份的时候就去问魏经理,没说沙龙的事,只是给她看了自己收到的展览会介绍信,说自己怕路上出问题,想提前几天出门。

魏经理一看,果然答应了,让她好好去学习一下,再接再厉。

7月7日的时候,闻慈就在家收拾行李了。

今晚的火车,明早到省城,这个作息对于闻慈来说真的很阴间,她没法想象怎么人怎么能端坐一整晚,好在她信里跟徐截云说这事的时候,对方很利索地说他给她解决。

然后,闻慈就拿到了一张硬卧的票。

这票是孙大娘帮他捎过来的,徐截云来白岭市军区也有段日子了,和其他几位团长渐渐熟悉起来,知道孙团长一家和她关系很好,他没空出军区,就找孙大娘帮了忙。

不止是火车票,孙大娘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条鹅黄色的布拉吉。

孙大娘当时脸上的促狭就不提了,总之闻慈颇为不好意思。

出门玩,当然要带上几身漂亮衣服,闻慈带了这条鹅黄色的圆领布拉吉,又带了宋不骄送的那身红色的,两双小皮鞋,然后就是几身正式一些的衬衣长裤。

加上洗漱用品和小零食,行李包里塞的满满的。

晚上上了火车,第二天早上到省城,一路听着况且况且的声音,闻慈好不容易才睡着。

还有半小时才到站,一身蓝的列车员就吆喝着叫人了,闻慈迷迷瞪瞪坐起来,呆滞了好半晌,检查了下自己随身带的东西,一到站就拎着行李包下了车。

她在火车站门口的邮局,给徐截云打了通电话。

接通得很快。

徐截云的声音清醒,他今天来办公室这么早,就是为了等这通电话,含着笑问:“到了?”

“嗯,”闻慈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明天上午继续坐火车,等10日下午就能到首都了——哈,我好困,”她又打了一个浓浓的哈欠。

“白天去睡一觉?”徐截云道:“我找了朋友,10号下午有人去火车站接你。”

闻慈一愣,困意都被驱散了,“啊?”

“啊什么,”徐截云翘起嘴角,“他到时候会穿着一身棕色夹克外套,长得人模人样,你到时候一眼就能认

大友情!

他定定地看过去,小干事脸上笑容一僵,怎么了怎么了?他说错了吗?除了他对象,一贯看谁都不顺眼的乌画师笑这么灿烂干什么!

乌海青刚要张嘴,闻慈就笑道:“你误会了,我来找乌画师是有正事的。”

乌海青点头,刻薄道:“小孙啊,你这眼镜是不是度数有点低了,实在不行,再配一副吧,你知道这是谁不?”他伸手对着闻慈,想揭开花篮上盖的布一样期待骄傲。

闻慈:“……”

小干事委屈地抬了抬眼镜,“谁啊?”

“这是闻慈啊!”乌海青的语调铿锵有力,“《松海》和《乒乓》,都是她画的!”

《乒乓》在他们出版社,最近名气可是很大啊。

小干事立即睁大了眼看闻慈,看着看着,忍不住看乌海青,他怎么记着,上回会议室乌画师舌战群雄的时候,说闻慈是个很有经验的老画师?

这有没有经验不知道,但这年纪看着比他还小啊!

闻慈被热辣的目光盯着,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

脚趾头痒痒的想抠地是怎么回事?

好在这个场面没有持续太久。

乌海青不耐烦在大厅里说话,但他再没情商,也知道单独把女同志请到自己办公室不合适,他想了半天,领着闻慈去敲了一扇三楼的门,“哐哐哐”三下,门都在震。

这是领导的办公室吧?闻慈心惊,她不会被骂出来吧。

里面的领导显然清楚外面发出动静的人是谁。

一道不耐烦的吼声喷出来,“乌海青你要是没正事打搅我就给我滚蛋!”

乌海青面不改色,对闻慈一本正经道:“我们主编年纪大了,这两年脾气是有点不稳定,”说着,又猛猛敲了一下门,喊道:“你不是要见闻慈吗?我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里面一静,三秒钟后,传出另一道温和的声音,“请闻慈同志进来。”

乌海青推开门,闻慈看到办公桌后坐了个中年男人。

长得很斯文,气质也很斯文,一看就是像搞文化工作的,但闻慈忍不住瞄了眼其他位置,没看到另一个人啊?刚才那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都是他一个人发出来的?

果真人不可貌相。

主编见到闻慈,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不可思议,瞪向乌海青。

说好的老画师呢!

乌海青看也没看他,对闻慈笑道:“这就是我们出版社的主编,今晚的聚会,也是在他家里办的,等会儿下班,我们就跟着他一起走。”

这话说的,已经把主编和闻慈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闻慈惊异地看他一眼,很难理解,乌海青是怎么在出版社工作多年没被开除的。

难道铁饭碗真的这么铁?

主编习惯了乌海青的德性,只当没听见他的话,对闻慈笑道:“你就是闻慈啊,没想到这么年轻——坐,你坐下,”他指了指桌子对面一把空着的椅子。

闻慈不知道主编的想法,但如果她知道,也会赞成的。

她吃过最大的苦,就是认清自己是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除此之外,她家境优越,哪怕父母关系不是很和谐,但对她都不错,起码物质上是非常宽厚的。

她有钱,有爱好,有想做就做的自由,她的人生总体而言顺风顺水。

她觉得是个非常幸运的人。

从主编办公室出来,乌海青道:“以你的水平,要是画其他东西,说不准会更火的,”他这话不是建议,单纯是中肯的评价,孩子主角的小人书受众有限,但大人的就不一样了,他们有工作,有收入,不像孩子一样花两毛钱都要靠攒。

闻慈认可他的话,但是,“我没有什么想画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