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诨结束,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轻松。
闻慈无意识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儿,咳了一声,若无其事道:“那个,我问孙大娘你家里的情况,但是大家都不太知道,你,你,”该死,她怎么关键时刻结巴了!
闻慈闭上嘴巴,懊恼道:“算了,你当我什么也没说。”
徐截云先是怔愣,而后便是狂喜,他一把抓住闻慈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做出亲密行为,扣着她的手后退两步,直到把她堵到墙边,沉声道:“我听见了!”
闻慈被堵在墙角,进退不得。
她难得有点局促,想抠抠手指,但被徐截云抓着,她默默把自己贴在晒热的红砖墙壁上摊平,低着头,慢吞吞地说了,“那,那你自己说吧。”
徐截云像是一直在等这句话,干脆果断,一鼓作气开了口。
“我父亲是军官,母亲是外交部的,他们工作很忙,目前都在首都。我从小是跟爷爷一起生活,他老人家现在退休了,他平时一个人住,有勤务员照顾,我之前在首都的时候放假会去陪他,他脾气很好,肯定会喜欢你的——”
闻慈越听越脸红,她瞪他一眼,徐截云聪明地说起了下一个人。
“我父亲是家里小儿子,他有两个兄弟,我的大伯二伯家基本都是在军政界的,他们的妻子也差不多,大伯家一儿一女,二伯家是两儿一女,年纪都是二三十岁。”
闻慈听得头皮发麻,这么多亲戚?!
徐截云看她神色不对,立即补充:“我和他们来往不多,大伯二伯偶尔来往,至于那些堂兄堂妹,过年过节会见个面,其他时候,私下里不常来往。”
闻慈瞅着他,“小徐同志,我其实不太喜欢社交的。”
和朋友们一起不叫社交,那叫享受生活,但要是和长辈亲戚们在一起,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性子,要是对方说点不好听的,她不回嘴吧,憋屈,越想越气,但是要回嘴的话,那岂不是很不愉快?这种大家庭,可想而知有多复杂麻烦。
徐截云握紧她的手,“我知道,你不用理他们,平常也见不到。”
闻慈不是很相信。
徐截云不肯放弃,声音低低的,道:“我虽然放假的时候去看爷爷,但大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的,我有自己的房子,就算去了首都,我们也不用和大家住在一起。”
闻慈耳朵微动,“这个大家是?”
徐截云语气坚定,“除了你我外的所有人。
”
徐截云的父母一个比一个忙,从小很少管他,他们的感情和谐但不亲密,哪怕他在首都时也只是偶尔见面,至于爷爷,他现在年纪大了,有自己孝顺就够了。
他自己才是孙子,尽孝是自己的责任,不是小闻同志的。
闻慈低着头思考。
短短的半分钟时间,徐截云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等啊,等啊,心里七上八下,终于如逢甘霖般等到小闻同志开了口,“那、好吧。”
徐截云胸口发热,几乎手足无措,他呆了两秒钟,很想抱住她,深深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一动不动,僵得像个木头人。
闻慈本来心里还有点不安,看到他的反应,忽然释然了,算了,就给小徐同志一个机会嘛,她打定主意,笑盈盈问:“你还要等到我腊八生日那天吗?”
徐截云几乎要摇头了,最后咬着牙,狠狠点头,“要!”
闻慈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伸手戳了下徐截云的胸膛,肌肉的手感是软的、饱满的,很有弹性,但戳第二下时,徐截云紧张地绷住了身体,那块儿肌肉就变得硬邦邦了,戳不动。
“别,”他低低地说,捉住闻慈的手。
“哎呀,”闻慈小声地叹,很可惜似的,“我本来还想着,要是这会儿在一起,我可以亲你一下呢——”她饶有趣味地观察着,果然,看到了徐截云的一系列反应。
他的瞳仁很黑,此时猛地缩小,说不上是震惊还是委屈的看着她。
也许是情绪太复杂,他的面部表情反倒一动不动,闻慈听到“咕嘟”一声轻响,她目光从他面孔下移,看到他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暴露了主人此时的想法。
这块的软骨,闻慈认为是男人身上最性感的部分,其次是手指。
闻慈用另一只自由的手,轻轻抚摸上去。
他的吞咽感更剧烈了,凝滞、艰涩,那种想要控制但无法扼制生理反应的矛盾感,闻慈缓缓凑近,还没亲上去,就被一只手结结实实地捂住了半张脸。
这回,徐截云只给闻慈留下了一双眼,还能眨巴眨巴地活动。
闻慈试着挣扎,但这回他是认真的,半点不松手。
徐截云是真的气,或许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恼,他盯着闻慈亮褐色的眼,缓缓把脖子上那只小手拉了下来,牢牢握进手心,再不给它撩拨的机会。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小闻同志,你真的很爱欺负人。”
闻慈给他的回答是,一双得意洋洋的弯眼睛。
……
徐截云离开时,脚步几乎有种落荒而逃的匆忙。
闻慈看着他的高大背影渐渐远去,回到孙家,只见孙大娘正在沙发上坐着,但坐立不安的,一见她回来,眼睛发亮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挺好的,”闻慈笑。
她把话题岔过去,等离开孙家后,穿着白色小皮鞋的脚轻盈地像在跳舞。
这怎么不算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呢?
闻慈这么想着,第二天周一上班的时候,等到十点钟,魏经理开会回来,她就主动去敲办公室的门了,“经理,我这边有事情要和您说。”
魏经理抬起头来,放下钢笔,“怎么了?你说吧。”
闻慈便把钟玉兰和借调的事情说了,魏经理越听越惊讶,她不知道这位是谁,但听闻慈尊敬的语气,也知道这必然是个业内厉害的大人物,她一时间沉默下来,思索着到底行不行。
美术馆和电影院,唯一沾边的地方就是同属文化系统。
而且首都和白岭差了这么多层别,单位又不是一个体系,要说借调,这到底合不合规?
第1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