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愤恨地红着眼,咒骂的话到嘴边,转而笑道:“你就是再有心机,做尽一切,你娘也回不来了。你知不知道她死时有多惨,孤苦伶仃,就躺在城外那张破床上,还妄想着回宫做她的皇后呢!”
宋长晏沉吟片时,“她是很孤苦,所以我送了你的两个儿子去陪她。”
他眼底含笑,徐徐道:“宋衡大婚那夜,江家那女子是我让人放进府的,原本我想亲自动手的,没想到江家姑娘性子倒是硬,省了我一番功夫。”
“宋衡的确不是我杀的,不过,”他欣赏着李氏濒临崩溃的神色,继续道:“宋源是。”
李氏目眦欲裂,她死在西疆战场上的大儿子,正如她料想的那般,遭了这人毒手。她想开口骂他,可发出的却是呜咽的悲鸣,眼泪大颗大颗落在手背上。
宋长晏面露不屑,“当时我带着几千人攻打西戎营地,只要他再多守几日城门便可获胜。可他倒好,贪生畏死,置数十万百姓于不顾,想要与西戎求降议和。称他是死于刺客之手是抬举了他,他这等庸懦之辈,怎配得上马革裹尸,合该曝尸荒漠,为白白死去的将士谢罪。”
说完,他不再多看李氏一眼,转身出了屋门。
迈入庭院,身后传来了悲恸欲绝的哭声。
第57章
端阳过后, 即便诸事缠身,宋长晏也常抽空来景明院,只是章盈见他的次数并不多。她时常将自己关在屋里, 他来时,便上床躺着, 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两人相隔咫尺, 却犹如间距天涯, 空余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这般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日,临近六月,上京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雨。这个时节, 即使是阴雨, 也谈不上冷, 可章盈却不知怎的受凉染病。
这可急坏了杨管事,生怕担上个照顾不周的罪名,赶忙请来了大夫问诊。幸而只是普通风寒, 几贴药下去消了大半, 只要好生将养着便无大碍。
一早,杨管事打点好一切, 估摸着章盈已经用过早膳, 才去见她。
他将一碗药稳妥地放在桌上,道:“盈娘子, 这是殿下特意派人送来的药, 说是治疗风寒最管用了。”
章盈没有喝下的打算,看也不看一眼, 语气冷淡道:“我病已经好得差不多, 不必喝药了。”
杨管事知晓她的性子,定然是还在与殿下置气, 悻悻地道了一声是。眼见章盈要回房,他出声止道:“娘子留步,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了,今日您便能离开景明院了。”
章盈蓦地一愣,眼神戒备,“去哪儿?”
杨管事答道:“殿下已经入住承乾殿,方才差人来接您入宫。” W?a?n?g?址?f?a?布?Y?e?ǐ???μ???è?n?????2?5???c????
章盈愕然诧异,旋即冷声道:“他是皇子,住在皇宫理之当然,我与他了无干系,入宫只怕会惹人非议,污了皇家清誉。你去告诉他,我不去。”
在景明院想要逃出去已是难上加难,入了宫,哪里还会有机会离开?何况那样便要日日面对他,只此一想,她便满是烦闷。
杨管事像是料到她会这样说,面不改色道:“殿下说了,娘子不必担忧,他自有安排。”
章盈哑口无言,看着屋里林立的下人,明白她别无选择。
***
承乾殿曾是圣上入住东宫之前所居住的宫殿,金碧荧煌,玲珑凿就,足以表明圣上对这位大皇子的重视。
拨到承乾殿的宫人也都个个聪慧伶俐,见章盈住进了殿里,无人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