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脸上笑意猝然一顿,身形僵在原地,后美目瞪大几分,「你说什麽?」
洛朝烟双手拉着紫衣衣袖,柔声道:
「师父与他的事,我已知晓,其他女子若想在那天一同入门,我未必有那心胸,可若是师父,
自然无碍,
咱们这辈子算是栽在他手上,可细细想想,世上还有哪个男人比他更好呢?就算真有,我也单喜欢他,师父想必也是如此——」
洛朝烟顿了顿,后又继续道:「既然如此,不妨你我一同嫁予他,也算了了师父一桩心愿」
」
洛朝烟没那麽多心思,单是为紫衣考虑萧远暮,萧冷月尚能互相理解,互相帮扶,难道洛朝烟与紫衣的感情就淡了吗?
加之在赵无眠面前,小皇帝从没将自己当皇帝看过,还是邻家小妹的姑娘家思维,直接嫁给赵无眠,她还有些羞报难耐,若能寻师父一同作伴儿,自然更好。
至于谁大谁小这问题,显然不在洛朝烟的考虑范围·—什麽大妇不大妇的,那都是和萧远暮拌嘴吵架,争锋相对时的产物,若面对自己情同母女的师父,自然无需在乎这些。
紫衣的俏脸不知何时红了,粉唇一张一合,纤薄湿润的朱唇懦,怎麽也没想到这事还能扯上自己。
她当即就想摇头拒绝,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可又不免下意识摸索着自己肩前一缕乌发,拒绝之语半天也说不出来,犹犹豫豫好半会儿,才憋出一句。
「你贵为天子,迎娶皇后,却还带上为师嫁予她,岂不平白让天下人议论?」
「那又如何?不外乎将其当成茶前饭后的笑话,既不是想当反贼,也不是侮辱他」洛朝烟轻声回答,半点不在乎。
她若真在乎,当初就不会执意封赵无眠为侯,留在京师,让自己饱受「弑兄无德」的骂名。
但洛朝烟不在乎,紫衣却不能任性。
她当即摇首,岂能为了一己私欲让洛朝烟能天下人的笑话。
但她越不愿,洛朝烟反而更坚持她总觉得自己要是不推一把,师父怕是得一落再落,真得成小麽。
再拖,最后恐怕连西域那个胡女都能赶至前列。
紫衣心底肯定也想,因此师徒两人在紫箐殿絮絮叨叻聊了半天,最终才敲定。
成亲时紫衣不露面,但洞房时,她则凤冠霞,盖着红布,在另一屋好生等着。
待赵无眠前半夜与洛朝烟洞房过后,再来寻她。
虽然按照规矩,也不甚正式,但当世又有哪个女子能在当今女帝的亲事上横插一脚?
虽不正式,却文比天底下所有亲事都隆重。
要说唯一的纰漏—就是洛朝烟天真觉得以她的身子骨,能在赵无眠手上撑过前半夜—
待洛朝烟离去,紫衣一人待在殿内,手里依旧着丹方,但眼眸出神,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她摸索着肩前乌发,渐渐的,可自内瞧见一抹好似失去了所有颜色的苍白之色。
一缕白发,夹杂在黑发之间。
紫衣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才当分外珍惜这一次机会。
她将仙丹丹方好似垃圾般随手抛下,转而取出自明都国库抢来的天玄尘得快些将天玄丹炼出,否则便是想洞房,都没那个能力。
紫衣暗叹一口气,心底也在嘀咕。
娘亲也不知是怎麽寻来这麽多蛊毒丹毒,竟让她成了这连赵无眠也难以妄触的毒体。
但紫衣印象中,自己小时候虽然经常泡毒浴,但也没瞧娘亲放过什麽寒玉蛊,九黎蛊之类的蛊王之毒啊。
或许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先天万毒体,赵无眠这只能算后天」
斟酌间,紫衣便开始生火炼丹,一个月的时间,炼出天玄丹,绰绰有馀。
师徒两人明明是想一块嫁给赵无眠,但偏偏此时把赵无眠给忘个一乾二净,这麽大的事,怎麽也该和他这郎官讨论一二。
但紫衣和洛朝烟想嫁给他,根本无需考虑他的意见——就要嫁,就要嫁,哼。
他也一定娶。
?
稍早之前,赵无眠这才刚从锦绣坊回来,怀中还抱着一锦盒,神情大为满意。
锦绣坊的秀女一个赛一个心灵手巧,这麽些时日不见,竟还在黑丝白丝之外,钻研出肉丝来还会举一反三,锦绣坊的姐姐们都该赏。
入宫让天子穿穿看赵无眠琢磨间,路过市集,又买了些簪子,胭脂之类的小玩意,纯粹是顺手,想给自己喜欢的姑娘买些小礼物。
他无需通报便正大光明走入深宫,还没去寻洛朝烟,太后的贴身婢女连雪便朝他连忙招手。
「侯爷,娘娘邀您去坤宁宫一叙—」
赵无眠坐上连雪身侧的步攀,在宏伟宫墙侧穿行而过,轻声问:「天子呢?」
「禀侯爷,圣上早朝过后,便去了紫箐殿寻帝师商议着什麽—」
赵无眠微微颌首,天子今年不足二十,如今要嫁人,不可能不紧张,寻太后或是紫衣聊聊也很正常。
「小焰呢?」
「小焰?」
「就是今早入宫的秀女。」
「哦哦,她在教坊司学东西—侯爷可要去看她?」
「先去太后那儿吧。」
「禀娘娘,未明候来了。」
「让他进来。」
片刻后,步琴在坤宁宫前停下,赵无眠轻车熟路快步走过游廊,在殿前宫女的禀报声中,推门走进跟自己家一样的太后寝宫。
殿内没有宫女侍立,华贵的深红地毯,屏风妆台,小案茶海整齐摆列。
小案前摆着瓜果点心,热茶零嘴,太后娘娘与慕璃儿姐妹两人盘腿坐着,正聊着赵无眠。
瞧赵无眠走进,太后抬眼看来,朝他招手,拍拍身侧,「侯爷坐这儿来。」
虽是初春,但天气尚未彻底回暖,尚且带着几分冷意,华贵毛毯自小案边缘如流苏般垂下,内里裹着暖炉,太后娘娘与慕璃儿皆脱了绣鞋,单穿白袜,双腿放在里面取暖。
赵无眠在一侧坐下,殿内并无外人,他也不如何在乎礼数,将锦盒放在小案上,抬手磕着瓜子,好奇问:
「你们在聊什麽?」
太后娘娘轻叹一口气,撑起侧脸,「还不是因为你—本宫与侯爷秽乱后宫,早有私情这事,
该如何向天子开口?」
慕璃儿端着茶杯,翻了个可爱白眼,「谁让你耐不住寂寞被无眠勾了魂?」
太后这话就不爱听了,「怎麽?你没被自己徒弟勾了魂,瞧瞧年关时,哪怕师父这麽紧紧贴着徒弟,黏在上面半点不下来.——.」
「呵呵,当今太后可是脚不沾地,活脱脱同个玩物,任未明侯把玩,轻抛上下。」
姐妹两人互揭彼此老底,听得赵无眠稍显无奈,将腿也塞进毯下。
「还是聊聊怎麽帮太后把这事儿抖出去吧.一直瞒着朝烟也不是办法,我早觉得对不住她「本宫何尝不是—.」太后娘娘又开始唉声叹气,难得瞧她如此苦恼。
慕璃儿剥了个橘子,将果肉分了一半,塞进赵无眠手中,而后才道:
「你唤我来,也一样没什麽办法,最好还是如实说,少玩些花心思,毕竟这事本来就是你这当母后的不对,老实坦白,天子性子柔,生几天闷气,约莫也就过去了。」
太后又叹了口气,也就只有这麽一个法子了虽然能将责任都推给赵无眠,说什麽未明侯色胆包天,入宫采花,偷香窃玉但太后显然不会如此厚脸皮,将什麽事儿都抛给赵无眠。
太后朝赵无眠张开粉唇,「侯爷本宫要吃橘子—」
赵无眠将果肉瓣开喂给太后,
太后甜滋滋一笑。
慕璃儿望着两人,斟酌片刻,又继续道:「不过天子生气时,你显然不能再和无眠又什麽亲近之举,否则无疑便是火上浇油。」
太后笑容当即僵住,「那,那偷情呢?侯爷轻功这麽高,反正本宫不是第一次和侯爷偷人————
「你还挺自豪。」慕璃儿轻哼一声,「无眠与朝烟成亲后,柔情蜜意,定然每晚都要无眠去侍寝,焉能轮得到你?」
太后当即就急了,「本宫也想和侯爷柔情蜜意啊。」
「等朝烟消气呗。」
「什麽时候消气?」
「你是不是傻了?这种事谁知道?全看朝烟心情,或许几天,或许一两个月。」
太后熟美面庞当即就小女孩似的发苦,下巴搁在小案,暗暗苦恼。
赵无眠觉得可爱,微微一笑,「忍几天便忍几天,师父说的有道理,咱们已算是对不住朝烟,
自不该找什麽藉口太后撑着侧脸,嘟起朱唇,不满道。
「那趁侯爷还没与天子成亲你每晚都要来坤宁宫陪我。」
慕璃儿又翻了个百眼,不搭理这话。
「若娘娘来了葵事」
「来了事也无所谓呀。」太后娘娘轻哼一声,忽的转身,回眸而望,暗示一笑。
「侯爷又不是没试过—」
慕璃儿听不下去,给自己找事情,随手翻开赵无眠的锦盒,柳眉轻桃。
「哦?锦绣坊的新裤子?」
「?怎麽是透明的?」太后娘娘也好奇看来,后微微一顿,又看向赵无眠,忽的一笑,
媚眼如丝。
「本宫穿给侯爷看,好不好?」
浙浙索索不待回答,坤宁宫内便已想起布料摩肌肤的轻响。
后便是「撕拉」一声,与细微痛哼。
不是什麽大病,只是感染了疱疹。
说句实话,这还是秋观第一次因为看病而去医院。
二十多年向来健健康康。
听医生说,是病毒感染,还有熬夜造成的免疫力下降。
等把这本书写完,秋观也得好生调理身子了。
书友姥爷们也要多注意自己的健康。